“安提你唱歌还走音呢!”
“这一点塔娜你也不是一样么!而且塔娜你连笔刷都不会用。”
“谁说我不会的!”
辛德瑞拉有些傻眼地看着又旁若无人地开始争吵起来的安提与塔娜,似乎是没有想明白自己不过是顺嘴这么一说,这两人居然也能够吵起来……而且依然是互相揭短。
之前刚开始上课时嘲讽对方的课程也就罢了,这次居然拿自己学习的课程去嘲笑对方……而且隐隐还有拿短处与短处比的趋势。
辛德瑞拉觉得有些头疼,忽然也明白了瑞贝卡夫人不再管她们之间的争吵的原因了。
安提与塔娜的战斗一时半会儿还不会结束,辛德瑞拉想了想,又看了看窗外的阳光,最后趁着吵得差点就要再次比赛的双胞胎一个不注意——
就溜了出去。
早餐前去散步的时候辛德瑞拉就察觉到了,今天的天气很好,虽然前几天下了几场雨,但脚下的土地也不算太泥泞,再加上有嫩芽经受不了风雨被打落在地上,褐色的土地上那星星点点的绿色倒也好看。
或许是一个冬天都在室内被憋得狠了的关系,辛德瑞拉自春天到来之后,便忍不住想要往外面跑,看那枯木一点点逐渐地被染上绿色是她每年春天最爱做的事。
但是今天……
想到了这两天愈发清晰也越来越荒诞的梦,辛德瑞拉不假思索地就就朝庭院的最后方走去。
她的母亲沉睡的地方。
在没有任何人陪伴的情况下,辛德瑞拉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越走越森冷的小道上,因为是临时起意、再加上这个季节气温正逐渐开始回暖,辛德瑞拉并没有带外套,所以这会儿不禁感受到一阵凉意。
不过这段路并没有很长。
辛德瑞拉还没有进入墓园,远远地就看见了母亲离开的那年,自己亲手栽种在她坟前的那株榕树。虽然此时才是初春,但辛德瑞拉却应该可以看见它今年盛夏时那枝繁叶茂的样子了。
不过辛德瑞拉很快就愣住了。
平时如果不是和父亲一起来墓园的话,这儿除了守墓人之外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人出现。古滕堡侯爵家的历史并不是特别悠久,人口也不算大……甚至一直到几个月前也就只有父亲和她。
但是今天,在这株榕树下她平时探望母亲时所站的位置上,却站着另外一个人。
并非是什么陌生人,相反的,辛德瑞拉对对方可以说是非常熟悉。
她并不认为对方有理由出现在这儿,但是当她想到自己今天会来墓园的理由——这些天逐渐变得清晰的梦后,她忽然有些明白了。
——那个荒诞的梦境,可能是真实存在的。
并没有惊扰到对方,辛德瑞拉虽然知道这样很没有礼仪和教养,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选择了一个不会距离那儿太近、却也足以听见对方声音的位置。
她很想知道对方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是否真的和自己的梦有关。
“……抱歉,过了那么久才有勇气来看你,”榕树上的白鸽叽叽喳喳地叫着,但对方却置若罔闻,只是这么蹲着,那双保养得很好的手轻轻地摩挲着墓碑,“因为我不确认你是否还愿意再见到我。”
阳光透过了树叶,在她盘起的发上以及已经被泥土弄脏的裙子上打下了斑驳的影子,辛德瑞拉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却觉得对方散发着难以言喻的、名为悲伤的气息。
“但是每当我看见辛德瑞拉总是会想起你,所以我还是来了,”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温柔,但辛德瑞拉却觉得她此刻的温,和她在对待其他人(包括她的女儿们在内)时的,又有些不太一样。
辛德瑞拉并不知道那种温柔究竟是属于什么,但直觉却告诉她,这背后的原因她不应该知道。
“辛德瑞拉各个方面和你很像,我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险些将她错认成了你。不过她就连性格都和你一模一样,都是那么的温柔、体贴、又善解人意,偶尔还有那么点固执。”
这么说着,她似乎是苦笑了一声,但表情却变得更温和了。
“不过你放心,我会替你留在她的身边照顾辛德瑞拉、好好待她、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的,这也是弥补我当年的过错……”
她再次摩挲着墓碑,看起来是那么的依依不舍,但最后她还是在白鸽们的叫声之下缓缓地起身。
“安息吧,亲爱的奥格薇拉。”
她亲昵地唤着对方的名字,随后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转身准备离去时,却正好撞见了在听到了她刚才的那番话后,已经从角落里走了出来的辛德瑞拉。
“瑞贝卡夫人,”辛德瑞拉叫着对方的名字,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飞快。
说实话,她对接下来将要说的话、将会发生的事充满了忐忑;也害怕自己的嘴不受大脑控制地说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比如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
——但是不行。
辛德瑞拉默默地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后直接将此时她心中最大的疑问抛出。
“难道您之前就认识我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