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青云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再见到素问,在听到素问的声音的时候,安青云几乎是整个人都被震住了,怎会是她,又怎能是她?! ̄
素问跪在有些冰凉的朝华殿的地面上,沁凉的感觉从膝盖上直接地传到身上,她微微垂着头。
“原是个这般年轻的小姑娘。”
在殿堂上,一声轻柔的声音缓缓地响起,素问知道这说话的人是谁,越国建业帝体弱,这些年更是每况愈下,皇后董氏随伺在旁,垂帘听政。而刚刚说话的就是殿中最华贵的人之一董皇后。
“起来吧,叫本宫好好看看。”
素问应了一声是,她站起了身,目光端正地看向殿堂上,龙椅上的建业帝神色疲惫,而在龙椅的旁边有一道珠帘,在那珠帘的后头端坐这整个后宫甚至是整个天下最尊贵的女子,那一身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凤髻斜插一朵牡丹花戴着五凤朝阳钗,道尽了天下女子最是向往的地位,那珠帘锁不住她的倾城容颜,岁月反而更添了几番风韵。
素问看着皇后,而董皇后也是在看着素问,她掂量着这个女子,她出了声,声音婉转地道:“本宫听裴卿曾言,你并非是想要什么赏赐是与不是?”
“是的,皇后娘娘。”素问诚恳地回答着。在裴翌回到无双城之中的第二天,在肃王容辞走后裴翌就到了她的浮云小筑之中,也曾说过建业帝和董皇后想要见她一回。素问本身觉得这见与不见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就算是见了面之后也未必会是一件好事,这一见可能会是福也可能会是祸。
这种事情谁都是说不准的。
“即便是到现在,民女也不想要什么赏赐。”素问补上了一句。上赏赐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她不差银子使唤,而名声,她并不在意,就算是赏赐了一个所谓的好名声又能够代表什么,名声是自己挣的又不是靠别人给的。
董皇后透着那珠帘看着那站在殿上的女子,她那涂着鲜红色单寇的指甲搭上了扶手。一个女子并非富户却能够拿出十万两的银子,若是有所图倒还情有可原,若是没有什么所图的,这其中就有些……
素问看向那珠帘后头的董皇后,她慢慢地跪了下来,“民女想求陛下同皇后娘娘圆是民女从小到大都想着做的事情。”
董皇后饶有兴致,“说来听听,看本宫能不能允你你所想的事情。”
素问抬着头,一字一字地道:“民女自打出生起就被自己的父亲所抛弃,所以这十多年来唯一的心愿就是找到自己的亲人。”
“所以你想让皇上同本宫帮你寻找你的父亲?”董皇后道。
素问摇了摇头,她的嘴角露出了一点笑意,声音淡淡的,“民女晓得自己的生父是谁,此次回来无双城也是为了见自己的母亲一面,如今已是见到了,只是民女发现这么多年来,民女的父亲高官厚禄以庶为妻,待自己的嫡妻刻薄无比,甚至还将她如同犯人一般地关押在房中以长长的锁链锁着她,对于这样的恶行逆施,民女没有办法阻止,所以,民女想要陛下和皇后娘娘为民女主持公道。”
素问的话在这殿堂之中就像一记重锤落在宫殿之中,龙椅上的建业帝蹙起了眉头,董皇后也皱着眉头,直道了一声:“朝堂之中竟是还有这样的无耻之辈?陛下,这样的品性的人又怎能是在朝堂之中为官为政呢!”
这宠妾灭妻是董皇后最容不得的事情,身为一个女人她未成为宫中妃嫔的时候也自己家中也是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一个男人三妻四妾的确是件稀松平常事,尤其是在殿中站着的那些个大臣,哪一个不是在家中三妻四妾通房一堆甚至在外头还有几户外室。帝王更是不用说了,三宫六院的女人。
董皇后的一双美眸透过重重的珠帘看向殿上的那些个男人,眼神之中慢慢都嫌恶,她慢慢地道:“这样的人可是在这个朝堂之中?”
“回娘娘的话,在的!”素问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她现在几乎可以想象到安青云的神情是如何的了。
董皇后一掌拍在扶手上,恨恨地道:“常言道虎毒不食子,连自己亲生女儿都是能够丢弃的,他日只怕也是能够背离越国的。你且指出来,叫本宫好好认识认识咱们越国到底是哪个朝臣会做出这种叫人心寒的事情,也好叫本宫开开眼界重新认识认识这些个人杰!”
素问乖巧地应了一声,她站起了身,转向那些个朝臣,她的目光环顾过那些个神色各异的百官,那些个原本都高高在上的人如今绝大部分都以一种好奇的眼神看着眼前这姑娘,揣测这姑娘到底是谁家的姑娘。有些人却是在有些沉思着自己到底有没有做出宠婢灭妻的事情来。
安青云的脸色刷白刷白的,他只觉得浑身有些发冷,在素问说出那一番话来的时候他这后背沁出的冷汗已经完全地将他的中衣给浸润了,他的脸色难看的很,恨不得自己如今能够在这殿堂之中消失不见。
素问的视线慢慢地环顾过这些人,最后将视线落在安青云的身上,这个男人的头低得很,几乎是要将自己埋进泥土之中。
素问轻轻地笑,她勾勾地看向安青云,“安将军的神色不是很好看,怕是病了吧?”
素问这一声话说出口,殿上所有的人都看向安青云,这个曾经以一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形象出现在殿堂之中的人,如今却是以一副心虚疲软的孬种模样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安青云听到素问的问话,他身上的冷汗冒得更多,哆哆嗦嗦地道一声:“这……这年老体迈,病了也是常事,是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