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杂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竟传来喊杀之声,陈兰桡甚惊,起身跳出浴桶,扯下屏风上的衣裳,正匆匆披好,就见婢女跑来,道:“公主勿惊,不必出外。”
陈兰桡问道:“发生何事?”
婢女道:“太子说有些宵小而已,他会处理。”见她头发尚是*的,就忙拿了帕子过来,伺候擦拭。
陈兰桡侧耳倾听,因为是夜间,此处又静,故而喊杀声格外清晰,夹杂着刀兵交击的声响,惊心动魄。
陈兰桡心中忧虑,不知来者是何方神圣,便到了门边,开门一看,却见门边上站着的竟正是燕归,听了门响,就回头来。
陈兰桡忐忑问道:“是些什么人?”
因为曾有前车之鉴,燕归生怕她乱跑受伤,故而这一次哪里也不去,只站在门边守候,见她果然出来,便道:“不知,不过应该又是冲我来的。”
陈兰桡听他口吻平淡,心中一动:“难道……这些日子……”燕归道:“是啊,有的是以前的各国刺客,有的来历不明……时常会来骚扰。”
陈兰桡微觉难过,道:“那么今晚你不回太子府,岂不是更加危险,你明知这样,何必冒险?”
燕归却看她,柔声道:“你要知道,我就算自己冒险,也不会带着你一块儿冒险的。”
夜色中,他的双眸平静,又如月光下的海面,微微有光,深不可测。
就如燕归所说,骚乱很快平息,大概这些日子的确遇袭不少,燕归手下也已习以为常,点检了死伤的刺客,过来汇报后,便退了下去。
燕归道:“好了,我们回去睡吧。”陈兰桡听到一个“睡”字,心忽然一紧,抬头看向燕归:她忽然心生犹疑,此刻她的身份已经不同以往,已经是正大光明的太子良娣,今夜跟燕归相处……
燕归看着她眸中的疑虑之色,微微一笑:“怎么了?”抬手在她肩头拢住,正欲将她抱入怀中,便听到有人低喝一声,道:“放开她!”
燕归听了这个声音,心头一震,蓦然回头瞬间,就见一道寒光激射而至,竟是一支小箭,挟带风雷之声,直奔他的面门而来。
电光火石间,燕归抬手一挥,手掌切在箭柄上,才将那支箭拨开,但手掌也被震得隐隐发疼。
几乎是同时,陈兰桡也变了脸色,回头一看,见月光下,一道人影飘然落地,白色的长袖一挥,如同仙人一般,他拂袖而立,单手按剑,冷冷地望着燕归,
这般翩然如天人般的贵公子,自然正是久未谋面的师神光。
陈兰桡惊呼了声,声音里带了喜悦之意,叫道:“神光哥哥!”对上师神光星子般耀然的双眸,想也不想,拔腿就向着他跑去,燕归闪电般出手,将她拉住。
陈兰桡的脚步戛然而止,皱眉回头看向燕归,却又不舍得不看师神光,来不及跟燕归说话,便又转回头来,生恐此刻相逢是梦中。
燕归握住陈兰桡的手,死死不放,他凝视着师神光,对此人深恶痛绝,这世上大概没有任何人如师神光一般能够左右陈兰桡的心神了,若是这世上不存此人,或许她的心里,只能有他而已。
燕归深吸一口气,昂然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自己送上门来。”
师神光的目光跟陈兰桡相对,双眸之中,有万种情绪,难以尽述,听了燕归开口,便也转开目光看向他,淡然微笑道:“对师某而言,天地之间,没有什么地方是去不得的。”
燕归看着他一身傲然之意,真真刺眼,便冷笑道:“只怕你今日……真的是来得去不得。”
师神光仰头轻轻而笑,神情十分地轻松潇洒,笑道:“上回在庆城有幸跟公子燕归过了数招,但当时我有伤在身,不得尽兴,今日特再来请教,不知公子敢不敢跟我过招,还是说……要以车轮之战。”他环顾周围围上来的侍卫,单枪匹马,被众人所困,他的脸上却丝毫惧色都无,眼底亦是一派坦然明朗,仿佛那些指向自己的雪亮刀刃都是虚无。
这幅做派的师神光,让燕归越发地痛恨。
陈兰桡心中大痛,一时极为紧张,盯着师神光,喃喃唤道:“神光哥哥……”她心底自有千言万语,但是在这情形下,却竟不知说什么好。
燕归见陈兰桡一眼不眨地看着师神光,心里难过,无法形容,就算自己就在她的身旁,但却已经如隐形人般,被她彻底忽略,只怕她人还在身旁,心早就飞到师神光那边去了。
燕归压着心中痛意,大笑道:“师神光,你莫非是想用激将法引我跟你动手么?你竟这样自信你会赢了我?”
师神光只淡笑道:“那公子燕归,不知你敢不敢呢?”
身旁的护卫见势不妙,忙挺身进言,道:“太子,师神光诡计多端,何必跟他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