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茉莉又偷偷看过去:“他跟男生出来哦……唔,那人好眼熟?”
季钦扬还来不及回头,就听见季茉莉恍然道:“啊!我在校bbs初中部的网站上看见过他!叫什么……谢、谢孟?”
韩冬掏钱买了咖啡,他问谢孟:“你喝什么?”
谢孟看了眼饮品单:“纯奶就行了。”
“习惯都没变。”韩冬付了钱:“每次来都喝奶。”
谢孟不置可否,他选了靠窗的位子坐,身后正好一捧绿色植物挡住了视线。
韩冬比了个手势:“给你看样东西。”他掏出手机,翻到相册里几张截图,推到谢孟面前。
正好是那一天张杠杠在s高群里“舌枪唇战”的聊天记录。
“……”谢孟皱着眉:“你们欺负他了?”
韩冬失笑:“重点不是这个。”他点了点手机屏幕:“这几个都是初中直升上来的,还能揪着这事不放也挺有本事,当年的帖子虽然被封了,但并没有删除,沉到最底还有点击量你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谢孟不说话,他喝了口奶,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无所谓了,反正我现在在w中。”
韩冬看着他:“林恒敬出院了,学校在调查这件事,他如果想不被吊销教师资格证书,肯定要坐实你强迫的罪名。”
韩冬叹了口气:“你太冲动,那几张照片角度抓的又好,被揍的那个反倒成了受害者。”
校内bbs打开的并不快,季钦扬用了季茉莉的账号登陆,翻了好久才翻到那已经被封掉的帖子,标题就是【惊爆】两个字。
一楼总共放了三张照片,角度都是从侧面偷拍的,从图上看就像谢孟按着个人贴墙上强吻。
“哇奥。”季茉莉捂着嘴:“这就是我们那栋实验楼诶……太刺激了吧。”
季钦扬眯着眼睛,他仔细看了一会儿,突然道:“这是截图,原本应该是视屏,发这个帖子的人只截了几张。”
季茉莉眨了眨眼:“你的意思是……?”
季钦扬晃了晃食指,轻轻的比在唇间。
谢孟面前的牛奶已经凉了,他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眉宇间像凝了层霜。雾气附着在玻璃上,天幕暗沉,夜晚的灯火却并不明亮。
“我查到了拍照的人,林恒敬自然也查得到。”韩冬示意服务员拿来店里的名片和笔:“他叫卓小远,很巧的也考到了w中,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找过你,不过证据在他手上,林恒敬肯定会想办法找到他。”
谢孟低头看着韩冬写下卓小远的个人信息和班级号,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抽走了那张名片。
“谢了。”谢孟诚恳道。
韩冬:“我一直都相信你。”
谢孟点头:“我知道,教务处没在最后几个月把我开除……是你替我说的话。”
“同学一场,应该的。”韩冬站起身,他拍了拍谢孟的肩膀:“走吧,我送你回去。”
齐飞家什么都不多,多的就是人,以至于每逢过年,饭局吃到年初八还没吃完,接到季钦扬电话时他正抱着某小姑的女儿,丫刚好一泡尿撒在他腿上。
“喂喂!”齐飞一手抱着小丫头一手接电话:“谁啊?!”
季钦扬的声音带着笑意:“怎么,你又被七大姑八大姨缠住了?”
“……”齐飞叹了口气:“你来救我啊?”
季钦扬:“爱莫能助咯。”
齐飞气结:“那你打电话来凑什么热闹……”
“这不是有事么。”季钦扬放低了语气,难得严肃道:“卓小远你认识吗?”
齐飞想了想:“有点熟……好像是6班的?”
季钦扬又问:“他和谁关系比较好?”
“这我哪知道……”齐飞莫名:“你怎么突然关心起别人来了。”
季钦扬没有回答,他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行了,我有数了,先挂。”
“哎哎……”齐飞还来不及问清楚,季钦扬就切断了通话。
腿上小丫头张大了眼睛,吮着手指头盯着自己的哥哥:“蝈蝈……抱!”
“……”齐飞抓狂道:“混蛋!别把口水蹭我胳膊上!”
谢孟并不是第一次坐韩冬家的车,开车的司机也都认识他,韩冬示意他先进去。
“我怎么记得之前不是这辆?”谢孟看向后备箱:“你什么时候换的?”
韩冬无所谓道:“新年礼物,随便开开。”
“……”
谢孟转移了话题:“对了,你认识一个叫柔柔的女孩子么?”
韩冬愣了愣,他的表情有些微妙:“你问这个干什么?”
谢孟解释道:“是张杠杠,就是在你们群里吵架的那个,他和一个叫柔柔的女生关系特别好,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她人怎么样?”
韩冬毫不犹豫的说:“当然很好,非常好。”
“?”谢孟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你和她很熟?”
韩冬:“关系不错。”他想了想,开始罗列:“家里条件好,学习好,人长的也好,人品更是没话说,尊敬师长友爱同学。”
谢孟:“……我没想了解那么多。”
韩冬:“你可以告诉你那个朋友。”
谢孟想想也有道理。
“他呢。”韩冬突然问道:“你那个朋友怎么样?”
“张杠杠?”谢孟认真道:“他当然很好,很可爱,性格活泼大方,学习也努力。”
韩冬:“有照片没,给我看看。”
谢孟给他看了自己手机里和张杠杠的合影。
韩冬看了一会儿,他皱着眉,有些不满意:“没有单人的吗,发给我一张。”
谢孟:“……”
韩冬的车只能送到山塘街口,谢孟下去了,隔着车窗与韩冬道别。
“有什么麻烦和我讲。”韩冬看着他:“能帮忙我都会帮忙。”
谢孟弯着腰,他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谢谢你。”
韩冬摆了摆手,他吩咐司机调头,冲着谢孟做了个“再见”的口型。
山塘街的年会还没结束,喧嚣的摊位小贩夹道摆着,韩冬的车行的艰难,红色尾灯闪烁在无尽的霓虹里。
舞龙的队伍遮住了谢孟的视线,他慢慢走上拱桥,桥顶相熟的嬷嬷给了他一根刚做好的棉花糖:“囡仔,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孟笑着。
他坐在桥墩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夜游的乌篷船,摇橹的人唱着歌,一竿子划碎了两岸灯笼的照影,长龙蜿蜒过桥头岸边,点燃了粉墙黛瓦与亭台楼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