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前世冤孽,我怎么生了子骞这个孽障出来。论理这个话我不该和你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说,奈何我是实在没个能依靠的人了。你父亲和祖父还在外面,他们爷们在战场上刀枪无言最是不能分心的。若是听见这个话,你父亲不知要做出什么来。你祖父是上年纪的人了,他特别喜欢孙子孙女们,要是知道了有个好歹怎么办?老太太已经气的病了。”唐夫人想着老太太和子骞在京城,除了王子骥竟然每个拿主意的男丁,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到底子骞的事情不光彩,一旦传扬出去王家的名声算是完了。子骊的婚事吹了事小,她还有两个女儿要出嫁,也会被连累的。
“老太太病了?可要紧?母亲还是叫人回去看看——”子骊的话没完,唐夫人就打断了子骊的话:“是你那个不争气没脸面的大姐出事了,老太太给气坏了。”
事情要从一个月前说起,王家老太太特别叫来子骞的奶娘逼问大小姐是不是有心事。子骞的奶娘姓周也是王家几辈子的奴才,因为她奶了大姑娘,按着规矩是王家但凡是奶过哥儿姐儿的□□家里的孩子若是能出去的,就除了弩籍放出去谋个差事。若是不想出去,在府里也比别人差事好,等着哥儿姐儿大了奶娘出去颐养天年。
周奶娘的儿子放出去跟着王家老爷子当兵去了,她一个人在家照看孙子帮着儿媳妇做家务。这一日忽然听见老太太想找几个老人说话闲聊,叫她进去,周奶娘也没想别的,收拾了头脸换了衣裳嘱咐媳妇就出去了。
到了老太太的房里,不少以前的老家人都哪里说话凑趣呢。大家说起来王老爷子在前方战事顺利,又说二姑娘肯定是要进宫做主子了,以后家业兴盛,王子腾的媳妇有了身孕,王子骥的婚事也要定下来,王家添丁进实在是双喜临门。大家哄着老太太高兴,说笑了一会也就散了。独有周妈妈被留下来,老太太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问:“大姑娘的身体总也不好,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不如进去看看她。家里杭州搬来的时候姑娘身边的人都大了,全都打发出去。别是身边新的丫头们服侍的不周全吧。”
周妈妈笑着说:“姑娘的脾气古怪着呢,她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拿主意,丫头们不敢过问一句。”
听着周妈妈的话老太太眼神一闪,忽然变的凌厉:“太医说子骞是心病,我和她母亲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你,你却来说这个话。你在她屋子里是做什么吃的,什么都是姑娘自己拿主意?!她一个姑娘家的,拿什么主意去?你说吧,在杭州的时候她是和谁闹鬼了。你别打量着我老了,子骞的娘忙不理会你们就当着我们全是瞎子。当初进宫见皇后和太后娘娘的时候,她算计自己妹妹是不是你出的主意?”
周妈妈顿时唬的魂飞魄散,哪里还能坐得住?!她一下出溜跪在地上。不住的向上磕头,嘴里说着:“老太太饶命,大姑娘到底是怎么了。她不是已经好多了!”老太太听着周妈妈的话顿时察觉出来子肯定有内情,逼问着她说:“事到如今你还想瞒着我么!”
周妈妈一个劲的在地上磕头:“是老奴□□迷了心窍,当初在杭州的时候大姑娘悄悄地喜欢上了一个人,我私底下苦劝了半天,和姑娘把道理掰开揉碎的说的嘴上掉了几层皮。大姑娘已经是醒悟过来了,也就搁下了。谁知怎么又糊涂了!”
在老太太的逼问下,周妈妈才说了事情的原委。原来一次唐夫人带着子骞去杭州知府家里祝贺知府母亲寿辰,子骞对着知府家里的一个客人很是倾心。周妈妈一直跟着子骞身边,自然是发觉了从小养大孩子的异样。等着回来她先冷眼看着子骞的举止神态,发现一向子骞变得越发的怪异起来。以前她一心做针线,可是现在她做着针线就会忽然发呆起来。那些每天都读的列女传什么再也不看了。她反而是拿着诗经反反复复的念叨着周妈妈不明白的句子。等着周妈妈问的时候子骞就会不耐烦胡乱敷衍。姐妹们来找子骞玩耍,她也没兴趣,对于子骞的冷淡,子骊和梓萌都察觉出来,她们渐渐地也不上门了。
周妈妈顿时着急起来,她总算是逼问出来子骞看上了那天去知府家做客的胡启忠的儿子胡良仁。两个人竟然还在后花园的戏台后面不期而遇,胡良仁对子骞也是一见钟情,短短的几分钟就海誓山盟,私定终生了。周妈妈自然是死劝活劝的求着子骞放弃了那个念头,她担心被唐夫人和老太太知道了吃干系,就嘱咐子骞不要露出来一点破绽。子骞身边的丫头们虽然恍惚的察觉到什么,可是她们被周妈妈和子骞联手哄住了,也不敢说话了。
“事到如今她还想着那个什么胡良仁了!”老太太气的险些眼前一黑晕过去,周妈妈低着头不敢看老太太,墨迹着说:“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我后来听说那个胡良仁的父亲就是刚升了杭州织造的胡启忠。大姑娘现在未必还想着他,只是大姑娘看着二姑娘得了好人家,心里有点不舒服是有的。以前都是以大姑娘为重,二姑娘不显山不露水谁知一夜之间,做妹妹的占了先机,大姑娘自然是心里难受。依着奴婢的意思叫大姑娘撒撒气也好。”
“住口,我真是看错了你。你出去吧,要是敢把那些事情说出去一个字,我立刻叫你全家死无葬身之地。”老太太撵走了周妈妈,家里出了丑事,为了全家的名声和子骊的未来,老太太只能默默的生闷气。她不动身是个吩咐子骞身边的丫头们要看住她,一边思忖着对付的方法。子骞已经许配了人家,这个丑事宣扬出去,不仅王家的名声扫地,还会连累了子骊的前程和王长春王定乾父子的仕途。她能做的只能把事情尽力的掩盖过去不要闹大。
谁知老太太的怒气还没平息下来,子骞身边的丫头就慌张的过来报告:“大姑娘和看园子后门吴忠家嘀嘀咕咕的,似乎要放谁进来的意思。”
老太太听着丫头的话气的眼前一黑,她到底是经历风雨的人,老太太很快镇定下来,她悄悄地排兵布阵,将计就计,叫王子骥带着家人把悄悄溜进来相会的胡良仁给抓个正着。胡良仁见事情败露立刻什么都招认了,子骞倒是脸上没一点羞愧之色,反而冷静的等着长辈的发落。胡良仁是胡启忠的独生子,被胡家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胡启忠得了消息忙着赶过来要人,还拿着魏王的威势压制王家,老太太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几下攻击,火气攻心就病了。可怜王家在京城只剩下王子骥和他的寡母,哪里能拿主意应对只能写信给王长春和王定乾求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