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希。”
他的唇动了动,干涩无比,声音很低很低。
他握紧了拳头,暗暗在心底说,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请你不要担心。
就算孩子还在,雷冥远他也不会娶你的。
因为明天,他就要娶别人了,以你的为人,不可能拉下自尊去乞求他的怜悯,所以,笑,请你放开吧,原本以为孩子是绊脚石,如今你们连唯一的这一抹牵扯都没了,那么,请你嫁给我吧,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到半分伤害,因为我爱你。
冷郁希躺在手术台上,她觉得浑身冰凉,任冰冷的器具探入体内,她拒绝了麻醉,她要清楚地记得此刻承受的伤痛。
明明身体跟心理的承受能力已经达到了极限,她发现自己还能够这般冷静自持,咬牙坚持,她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又是一片雪白,柔和的灯光照在她惨白的脸颊上,也无法让她恢复点神采。
她的眼神空洞而茫然,她的四肢已经僵硬,失去了知觉。。。。。。。。
冷郁希只觉得眼前一片蒙胧迷离,耳边是器具劈里啪啦交错置换敲击出的清脆声响,驱散了鬼魅般的沉寂。
她躺着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雷冥远跟英若芳相携进入礼堂的情形,一如肥皂剧那般浪漫,当场面切换到司仪宣布“下面请新郎吻新娘”的时候,她缓缓闭上了眼,手指不由动了动。
心,很寒,很寒,整个人仿若被一张网给套住了,雷冥远的目光刺得她疼痛到不忍再关注了。
她的唇角掀起一抹嘲讽,还是输了吧?腹中骨肉的失去,不就是最好的证明能够吗?
如果她拿着报告站在他面前,大声地说:“哥哥,我怀孕了。”
雷冥远会有什么表情呢?
应该是冷漠地嘲讽道:“我雷冥远何时在你肚子中留下种的,也不知道你被哪个男人上了怀上的?”
“打掉他,别指望我养他。”
“我雷冥远没有费迟元那么愚蠢,不会因为一个还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娶你入我雷家的门,冷郁希,你何时变的如此无知了?”
。。。。。。。
虽然脑海中的仅是假设,但是冷郁希觉得以雷冥远的个性,说出这些话,是易如反掌,或许,还能够说出更加犀利的话,他雷冥远在商场上也是这般狂妄不羁的,从来没有收敛过自己本身的那股傲气。
有了身孕,苍天还真是连激动的时刻都不予她,就如此迅速地收回去了,她宁可自己从来没有知道过这个生命来过人间。。。。。。。。
不知道躺了多久,冷郁希的手一直都紧紧握着,这么残忍的事情,其实若不是自己之前为了捡那一张垃圾桶里的喜帖,孩子会不会还好好的呆着呢?
她觉得苦涩蔓延,从口腔到心头,心中瞬间掠过百般滋味,最后她听到医生说了句:“手术很成功。”
她清澈的水眸,一闪而逝的是一抹沉重的悲哀,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告诉自己:一切都结束了,冷郁希,你输了,你要输得起,放得下。
当手术室内的灯光灭了,而她,再次躺在手推车中被推出去时,她觉得心中空荡荡的,仿若有什么失去了,遗留在这间阴冷的手术房内,她知道,遗失的不仅是她的孩子,还有她强硬从心头剜去的爱情。
没有回应的爱情,她爱得累,她也会疲倦,总是一个人付出,真的很累,很累。。。。。。。
哥哥,难道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我不想要等你了,明日之后,你我相见,便如同路人甲乙,谁也不欠谁了。。。。。。
我用失去的孩子偿还了你对母亲的恨意,今后,你我形同陌路人。。。。。。。
一切都结束了,她想要放声大哭,可是,声音却如鲠在喉,怎么也发不出来,她睁开眼睛,神色清冷地瞪大了眼睛,缄默不语,哀悼她逝去的爱情。
“郁希。”
欧阳启迪一见到冷郁希的手推车被推出来时,白色的床单覆盖在她身上时,他吓了一跳,有些着急地奔到跟前,直到触及到她的眼珠在转动,才意识到她还好好活着。
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待,他曾经经历过,但心境从来没有如刚才那般复杂过。
一直在害怕、忐忑不安中度过。。。。。。。
“启迪。”
冷郁希反握了下欧阳启迪伸出的手,她知道他一直在外头等候,但是刚才躺在那张冰凉的手术台上,她竟然没有想到他,她有些心虚。
“郁希,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