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显示出了，除了在穆凡面前之外，唯一的温柔情绪，他道，“大概如同被王者亲手关入黑暗深渊的，他的亲生妹妹一样。”

火羽那只丑陋极了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柔情，她喃声说道，“当年你在折磨我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我的姐姐。”

方旭瞬间就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姐姐？他的心中估计也在震惊着，他的老爹老娘什么时候给他生了一个妹妹？

诶，不对啊。火羽不是为了给亲人复仇才想要拜方旭为师吗？这回怎么又叫上姐姐了？

正当方旭满心震惊，刚想问的时候，火羽浑身雪白皮肤的表面燃起一层薄薄的火焰，她的身上的肌肤如同穆凡身下的岩石一般，灰色的火红的，似乎是有岩浆在她的血管里流动，一层层的热气上升，火羽只来得及露出痛苦的表情，就化作了更大的热气。

方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突然他，不，应该是她。

突然间，她的身份被拆穿了，然后她就多了个妹妹？然后这个妹妹就死了？

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方旭怀疑过火羽只是在说谎，在说假话，就算她的感情是真的，也说不定只是她自己的想法。

但是下一秒，火羽就死了，她明显的察觉到了自己的死期。

这就让方旭有点怀疑了。

对自己的父母，方旭可是一清二楚，只要还活着，这二老什么事干不出来啊？生个成千上万的闺女儿子，那都不是事。

方旭的心中的震惊很快就平复了下来，因为很简单，火羽说的的确是事实，她只是人类做的时间多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以为自己家人什么时候给自己添了个妹妹。

“地狱之火。”

方旭看向空中，现在她已经理解了之前火羽的意思。相对的，她也丝毫不在意火羽到底是生是死，是谁杀了她，因为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穆凡。

明悟幻境并不会让火羽变成一个流连与世的活死人，因为她之前说的很清楚，方旭也听得清她的话外之音，火羽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就和拥有这具身体的她一样。

也就是说，火羽已经摆脱了死亡，重新拥有了生命，但是她的生命却只在幻境之中，所以她需要成为这个幻境的主人，也需要九尾天狐的认可，否则她无法活下来，也正因为这个，她才会不能容忍穆凡还没死。

多可笑，火羽明明已经摆脱了死亡，她的生命依旧被它人所掌控。

只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间，掌控火羽生命的从永久沉睡的九尾天狐，变成了刚从地狱掉下来的新星穆凡。

方旭没有去想穆凡为什么要杀死火羽，因为她杀人也从来不需要理由，更何况她又不在意火羽，至少，在她的眼中，穆凡更加重要一些。

被所有人都惦记在心中（包括一个死人）的穆凡终于动了动他的双腿，站了起来——也就是说，从高高的云层和炙热的岩石上跳了下来。

一声巨响过后。

雪纷纷飘起，露出了站在其中的男人。

在天上的穆凡和在地上的穆凡没有什么不同，他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两个耳朵一个下巴，去了地狱这么久，也没有变成小怪兽什么的。

方旭从远方看向穆凡。

方雪等人也看向穆凡。

很奇怪，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穆凡明明离开的时间连一天都不到，为什么他却好似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嘴角的笑容很温柔，但以前的穆凡从来不会一直将笑容挂着——他不是那么假的人。

虽然眼前之人的笑容也好像，真诚极了。

却依旧，无法让这个小队的人们认可。

不得不说，方雪他们的感觉非常的敏锐，穆凡却是变化了很多，无论是从外表还是从内心，整个人都变了一个档次，用一个浅显的比喻来说，就是从矮矬穷变成了高富帅。

而这种变化，通常会非常的显眼，在一时间也会让人们很难接受。

对于这个，穆凡张开了嘴，这是他回到这个幻境，所说的第二句话，“不欢迎我吗？”

像是，在和老朋友开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