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从来没有见过白邪这般模样。
他从来没看过白邪的眼泪,也没有看过这般低落的白邪,最后,他还是忍不住问了白邪一句。
闻言的白邪抬起头,眼前的江源好像一直在晃啊晃。他凄然一笑,趴在江源的肩上,用力的拍了拍他。
像是要拍掉他所有的幻想,像是要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给忘记。
人生嘛,只是这匆匆数十年,可白邪似乎觉得他的人生已经走到了尽头。从来没有过的绝望,比起想死还要深刻的那种绝望。
白邪用力捶打着江源,似乎是觉着有些痛了,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他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无力的倒在枯草中,双眼空洞,那一刻,江源觉得白邪像是一个死人。
他一定遇到了什么事,不然天下无人能敌的剑客怎会这般颓废?正在江源发呆的时候,白邪突然开口说:“幸好你没有和安照伊在一起。”他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
笑声无比之凄厉,江源听的心惊,捂住了白邪的嘴巴,小声说道:“师父!别大声嚷嚷!赶了一天的路,兄弟们都睡觉了,别吵醒他们。”
等白邪冷静下来,江源才松手放开了他。
“师父,你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也可以和洛溪说一声啊!”江源在旁边小声念叨了一句。
然而无论是善言也好,恶语也罢。在有心之人听来,那就是刀剑相向般的痛感!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件事情?!为什么!”白邪突然而来近乎咆哮的声音使得江源不敢再多问一句。
继而江源便从白邪的口中听到了一件让他都觉得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
“报应啊报应!月乌啊月乌,是我白邪对不起你,是我白邪对不起你!可你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呢的女儿?她可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么忍得下心?!”
江源从来没有见到过白邪这般绝望,而他口中的那个所谓的女儿更加让江源心惊。
自从江源认识白邪以来,白邪从来都去了一个人来来往往,孑然一身,了无牵挂,自由自由。可如今……怎么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女儿?
江源正想问白邪,白邪便拿起长剑,恨恨道:“月乌,那****正应该杀了你,真是应该啊!”
江源听着都觉得无比心凉,据江源所知,那个叫做月乌的人,是安照伊的娘亲,是白邪曾经爱的最深,也是恨得最深的那个人呐。
等等!女儿?白邪说女儿,难道白邪口中的那个女儿就是安照伊?
江源仿佛听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事情,浑身起了冷汗,看着白邪仿佛都在看着怪物一般,究竟是怎么回事?
“够了!”江源低吼了一声,环顾四周,凑近白邪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师父,安照伊为什么会是你的女儿?月乌不是恨你么?怎么会有你的孩子那换碧月楼的安庭谚呢?又是怎么回事儿?”
似乎也觉得这般问像是在责问白邪,江源正想闭嘴,没想到白邪抬头看他的那一瞬间,顿时让江源感到窒息。
他的眼神像是一把弯刀,冰凉刺.骨,杀.戮无烟,却是让人感到深深的恐惧。
江源不敢再说一句话,白邪吼了一句:“我们之间的事情轮得到你来管?!滚!”他一脚踢开了江源,不留情面,面色冰冷。
可想而知,二十多年以前当他手执长剑,亲手指着怀着身孕的月乌那一刻是有多么冷血残忍,是有多么的暴戾无情。
江源以一种下跪的姿势跪在地上,没有说一句话。
而那柄长剑,最终还是没有刺穿他的喉咙。
寒光冷冽的长剑终于离开他的脖子的时候,江源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白邪才刚刚一离开,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似是噬.血般的冷酷。
“江源!你再重新把你刚才所说的话再说一遍!”
他紧紧的闭住嘴.巴,此刻眼前的白邪犹如一个修罗,疯.狂,且没有人性。
“你是恢复记忆了?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白邪的语气像是在质问,江源实在是想象不出假如自己说了已经恢复记忆白邪会怎么处置自己。
“四年之前的记忆呢?”
江源还是没有回答。
四年之前的事情他也想起来了,他也知道自己之所以会失去记忆都是因为白邪所致,可江源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白邪毕竟是他的师父,至少江源没有资格像白邪同自己说话的这般语气来对待他。
江源不回答,白邪自然当江源就是默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