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知道皇帝的话中有话，如果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很可能落得个想当皇后的话柄，便道：“其实这十多年都过来了，没有皇后，后宫还是你的后宫啊。而且我觉得我们都没有当皇后的资格，所以还是请皇上收回成命；皇上千秋鼎盛，也不需要立什么太子。”

甄柯摇摇头道：“不行，立皇后和太子是国之纲常，朕也不能破例。”

白芷沉思了一下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道能不能说？”

甄柯听她话里有异，便道：“你有什么就说吧，朕恕你无罪。”

白芷才道：“其实在臣妾的心里，江婵姐姐才是最适合做皇后的，我们大家也都适应了她是皇后的身份，皇上您没必要再立皇后，后宫也不需要别的皇后。”

白芷说得情真意切，甄柯心里略有感动，想到当初把她埋在皇宫地下，也就是让她永远做大殷朝的皇后，可是……时间长了，有些事必须要改变了。

他摸了摸白芷的脸，叹息一声道：“你还记得江婵吗？”

白芷道：“江婵姐姐在江桥镇救了我们那么多人的性命，我白芷就是到死也记得她的。”

甄柯道：“很好，只要世上有一个人记得她，她就没有死去。”

他说着，又对白芷道：“她确实与我们阴阳相隔，这是没办法的事，所以皇后之位还是要让出来，你明白吗？”

白芷点点头道：“皇上这些年活得最苦了，臣妾也明白。”

白芷的聪明不是她会说话，而是该在什么时候说话，什么时候闭嘴，她的话语感染了甄柯，使甄柯对她的好感又加了一层。

甄柯又道：“昨天北地来了战报，犬戎族又是大批南下，掠夺了朕北方大量人口和牲畜、粮食，那里的人妻离子散，苦不堪言。今天下午，朕在朝堂召见几个得力的大臣谈到此事，他们提到派一位皇子过去镇守，很得朕的心意。可惜朕的皇子个个年幼，又从没有离开母亲，不论是谁，一下子派过去还真有点不放心。”

白芷听了，沉吟了一下，她想皇上既然和自己谈到此事，肯定是希望自己的儿子龙夏去了，她心中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是为了皇帝，为了朝廷，她必须得舍儿子，于是坐起来道：“皇上，那就让龙夏过去吧，他自小的时候就舞刀弄剑的，应该能派上用场。”

刚才甄柯不过是说说，排解一下烦忧，想不到白芷如此知情达理，便道：“龙夏才只十岁。”

白芷道：“谁让他是皇帝的儿子呢，就是再小，也要去顶这一片天。再说那儿有朝廷的千军万马，他也不见得就受苦。”

甄柯心里感动，握住白芷的手道：“能理解朕的只有你了。关于这件事我还需要多考虑考虑，尤其是要问问龙夏本人，他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话说到这里就不能再说了，于是二人就睡去了。

第二日早上，甄柯在白芷宫中洗漱完毕，白芷便带着龙夏走了过来请安，龙夏身形单薄，眉目很像白芷，只是鼻子酷似甄柯。

甄柯将洗脸的毛巾交给服侍的宫女，然后拉着龙夏的小手道：“你母后跟你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