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祁墨仍未起身,只是道:“谢姑娘厚爱。”
云柚裳的泪终于滑下来,她向身后的风祁墨摆了摆手,举步离开了幽兰亭。
我被后来这些变故惊得呆了,等到云柚裳走后,风祁墨却仍旧呆在幽兰亭,我又在灌木从后蹲了一会儿,才琢磨起来,我是不是也得找机会走了?
风祁墨静静立在那里,一动不动,冬天的夜很冷,月光凉凉地打在身上,愈发清冷,要命的是腿也开始泛麻,心想我自己委实不能再蹲下去了,便缓缓地转过身,佝偻着背,尽量矮在灌木丛之下,拖着酸麻刺痛的腿脚往前挪。
才挪了一步,背后风祁墨冰凉的声音响起:“怎么,听了壁角就要走?”
我一头往地上栽去。
所幸风祁墨轻功一流,他身形一动,伸手就拉住了我的外裳,我本来是要向前倒,这一拉力度太大,直接摔在了他的怀中。
他轻轻喟叹,又轻轻地笑,柔声说:“你还要躲我么?”
我秦五幼时离家,养出来一个不论受了怎样的委屈,都不肯在他人面前哭的性子。除非面前有要紧的人去世,不然任有多心痛,也要昂着头绝不落一滴泪。
可就是风祁墨这简简单单一句话,我忽然觉得无比委屈,于是千不该万不该,我这时候抽了下鼻子。
他将我转过去,一双眼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你哭了。”
“不,没有。”我下意识地反驳,“我,我只是脚麻。”
说完之后我就想抽自己,这不是承认了我在这里听了许久的壁脚么。
他低眉轻轻一笑,我一声惊呼,他已经打横将我抱起,往客房的方向走去。我及其顺手地搂上了他的脖子,然后又觉得很不妥,准备撤回,他低声说:“搂着,不然我会把你丢到地上。”
风祁墨,乃是我命里的克星。
月华如练,照在我们身上,影子被映到逶迤的鹅卵石路,一晃一晃,这样的月色,再也不显得凄清薄情。
风祁墨边走边道:“还要与我退婚么?”
我咬了咬下嘴唇,刚要答话,他说:“你若是说还要退婚,我便去找那个云家的小姑娘,告诉她这位秦姑娘终究还是不要我了,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求娶她。”
我梗住,要我当面将风祁墨推到别的女子身边,还当真有些做不到。
许久,我嗫嚅道:“如果,如果你对她,也有几分好感,你,你去罢。”
他似笑非笑:“你心里不难受么?你瞧见我离她那么近,怕不怕我要亲她?实话实说,不许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