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静谧了很久，久到夜寒以为周彤已经挂了电话的时候，那边才传出一声轻微的“好”字。

语调婉转，尾音颤颤，她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电话挂断了，周彤握着电话在发呆。刚才未婚夫的体贴让她心中纠结万分，她搞不懂为何自己竟然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夜寒的请求。她不是已经准备断掉了吗？为何，他一开口，她竟然无法抑制地想靠近？

“我出去一趟。”夜幕垂下，群星在天空释放着微弱的光。被雾霾遮住了所有，周彤刚走出宾馆，便看到了未婚夫的车子，也看到了在车中等待的未婚夫。缓步上前，她说明了自己的去向，转身便准备离开。

“我送你过去。”未婚夫一副温润的模样，看得周彤更是心里愧疚。

“不，不用了。我想，我身体有些不舒服，我就不出去了。”周彤开口，勉强说出一段话，心里却插着针地疼着。或许，为了她自己，她应该保持和夜寒的距离，再也不去联系他。但是，现在她满心满眼都是夜寒，这让她如何取舍？

“我带你出去吧。我既然爱你，我自然信你。”未婚夫握住了周彤的手，她的手细长而冰凉，是传说中很少感觉到爱的那种女孩子。这种冰凉让他感觉到心疼，他很想将她圈在自己的圈子中好好保护。但是，这也是在她心甘情愿的前提下。

“彤彤。不管你怎么选择，我都在你身边。”未婚夫送着周彤到了跟夜寒约定的地方，帮周彤整理了一下衣衫就离开了。但她所说的话，却一直萦绕在周彤的脑海中，直至走入了茶厅，她仍然无法忘记。

“夜寒。我们之间已经成为了过去。”周彤坐下来，夜寒便给她点了一杯鸳鸯奶茶，她一边吃着里面的珍珠，一边呐呐地发声，“他对我真的很好。他能给我很多你给不了的东西。对不起，夜寒，我也是人，我也会累的。”

周彤的声音很低，夜寒可以看出，她心情也不是很好。

听着她撇开与自己的关系，夜寒心中想被人挖了个洞，朔风吹过，一片疼痛蔓延不止。

“彤彤。我只希望你幸福。不管这个幸福，是他给你的，还是我给你的。”夜寒握住了侍者送上来的雪顶柠檬，加了冰的杯子特别地凉，他紧握在手中，仿佛才能够麻木那心中突然窜起的痛意。

“夜寒，对不起。我爱你，但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周彤抬起了头，眼底满是泪意，“夜寒，只要早一点，哪怕只要是一个月前，你能用这样的方式对我，我都会跟你在一起。可是，夜寒，一切都变了。我回不去了，夜寒……”

周彤低声啜泣，夜寒在旁边静默。一个月前的事情，两人都避而不提，但是没想到那依然是梗在两人心中的一根刺，会把两人的心都给扎得痛痛的。

“彤彤。我知道。如果没有他，其实也会有我。”夜寒伸手想握住周彤的，周彤却是像惊慌的兔子一样站起了身，“不，不会有你的。夜寒，对我残忍一点。哪怕就让我以为你会嫌弃我，厌恶我，也不要给我这样的希望！”

一个月前的惨剧，让周彤选择了今天的结局。她心中纵然痛，也是有安慰的。至少，这个男人比夜寒好，他不嫌弃她，他愿意宠着她，爱着她。但是现在，看着夜寒眼底的那抹痛意，周彤是怎么也抑制不住的。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隔了许久，她才低泣一声，趴在了桌子上，“夜寒，夜寒。夜寒……”

一声声夜寒，她喊得凄厉，他听得同心。如果那天，他没有跟严少天出去喝酒，也许，两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周彤，彤彤，你让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放不开你，也再也不要放开！

两人静坐了很长时间，没有说几句话，心中却都是悲痛。纵然眼底心底都是对彼此的爱意，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怎么可能再回头呢？

两人之间，没有如果，更没有可能重来。

“彤彤。祝你新婚快乐。你结婚那天，我有任务。”夜寒站起了身，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周彤面前。

红色的盒子，亮闪闪的金字，周彤期待了很多次，却没有想到会在如此痛心的时候接到。

“夜寒，还是送给你该送的人吧。那个人，不该是我！”周彤将盒子推了过去，她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自己现在依旧很想要。但是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她断然不能毫无节操地再收取夜寒的任何东西。

他们既然没有复合的可能，她为何要死拽着夜寒不放手呢？

“彤彤……”夜寒还待再说，那边周彤已经站起了身。飞一般离去的身影像是躲避着什么，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悲伤的味道。对不起，夜寒。希望有来生，那时你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要嫁的人。你我彼此纯洁，彼此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