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莫焯添起身，走到大殿中央，恭敬跪地道：“臣弟谢主隆恩！”

“好好好！”莫焯钧满意的点点头，连应了几遍，复又开口道：“朕算是没有负了敬妃所托。”

莫焯添听到这句话，本来往座位走去的步子，突然顿了一下，脸上扯了个笑容。而那个笑容有多难看，只有面向他的楚雨阳一个人看到了，楚雨阳骤然将握着杯子的手收紧，直至微微颤抖。

整个晚宴，除了莫焯添和库尔洛。巴达相谈甚欢，其他人皆是各怀心事，脸色尴尬。就连坐在巴达身边的库尔洛的公主，也以不甚精通东楚语言，一个晚上都未曾开口说过一句话。

楚雨霏忧心忡忡的望着皇后叶赫婷，她已是好几杯酒下肚了，眼神也好几次似有意似无意的望向莫焯添那边。

不过好在莫焯钧今儿个兴致甚高，没有对叶赫婷多加关注。

终于，莫焯钧和巴达的话题终结，见众人都已甚是疲累的样子，开口道。

“静王今儿个才回来，直奔皇宫，现下许是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

说完，莫焯钧用一种柔情似水的眸子望向楚雨霏，楚雨霏见状，连忙起身，走向莫焯钧，莫焯钧也遥遥晃晃的站起。

一旁的常伺连忙上前，拦在楚雨霏和莫焯钧只见，轻声说道：“楚嫔娘娘，还是老奴来吧！”

楚雨霏知道自己身子不方便，也怕出了差错，点点头退到一边。

莫焯钧突然道：“摆驾！摆驾芍药宫！”

楚雨霏倏地瞪大眸子抬头望向莫焯钧，心中觉得奇怪，明明已经醉了啊，平日里这个时候便直接回景轩殿的。

但楚雨霏也不好多加言语，只好跟在莫焯钧的身后，沉默的走着，一旁的芍药担忧的望着她，楚雨霏无声的摇了摇头。

告别灯火辉煌的大殿，走在昏暗的道上，只有前面常伺打着一个小灯笼，传来点点微弱的光芒，楚雨霏竟然感觉有些恍惚，恍如隔世，又过了一世。

远处的芍药宫越来越近，冷冽的冬风在寒夜里，一阵一阵的涌入楚雨霏的衣服，楚雨霏不自觉的披风裹得更紧了。

终于，在楚雨霏还未被寒冷侵蚀入骨的时候，到到达了芍药宫。

屋内早就被玉竹用炉火暖了起来，见屋外有声，玉竹赶忙迎出来，谁知第一个碰面的竟然是皇上莫焯钧。

玉竹惊得愣在原地，还未反应过来行礼，就听莫焯钧说道。

“尔等都退下吧，没有召唤，别进来！”

声音之沉稳，吐词之清晰，哪里有还有刚才醉的东倒西歪的样子。

楚雨霏惊讶的从莫焯钧的身后走到身前，细细打量，开口询问道：“皇上没喝醉？”

莫焯钧淡淡勾了下嘴角，说道：“方才时感到有些醉，不过一路上北风这么一吹，倒也清醒不少。”

说完，缓缓走像楚雨霏，抱住了她，在楚雨霏耳边轻声道：“你路上冻着了吧。”

莫焯钧的气息依旧那么温暖，似乎寒风对他来说，毫无攻击力，楚雨霏就在莫焯钧的怀里，一点点回暖，直至那股暖意流进心里。

周遭的空气里稍稍有些酒的味道，是弥留在莫焯钧身上，还未被风吹散的酒气。

但是楚雨霏知道，之前那句话，无非是莫焯钧随口的一句解释，他根本没醉，从方才在宴会上就是装的。

两人沉默许久，或许是感受到楚雨霏的身子暖了过来，或许是听到了楚雨霏心中不安的心跳，莫焯钧缓缓放开了楚雨霏，低头看着她浑圆的肚子，温和的笑了。

可楚雨霏莫名的感觉到，莫焯添有丝无力，甚至是气馁。

莫焯钧又一直盯着楚雨霏望了许久，开口道：“时辰不早了，朕今晚就在你这儿歇着可好？”

楚雨霏点点头，心中很是惊讶，但依旧面不改色。

楚雨霏倾身上前，将莫焯钧的双手张开，轻轻为他褪去一件又一件外衣。

莫焯钧先行上床，看着楚雨霏在梳妆桌前一点点褪去自己的头饰、耳环、手镯，突然轻声道：“寻常百姓里的夫妻也是这般的么？”

楚雨霏一愣，轻声笑了笑，开口道：“臣妾也不知道。”

莫焯钧缓缓躺入被中，待楚雨霏走来了，才又起身，搀着楚雨霏躺进来。

楚雨霏望着一旁的莫焯钧，柔声说了声“谢谢”，莫焯钧笑了笑倒下。楚雨霏复又开口：“很暖和。”

“恩……”莫焯钧低声应了一下，痴痴的傻笑起来。

沉默许久，楚雨霏转头见莫焯钧的呼吸已是均匀，想毕，已经睡熟。

楚雨霏也阖上了眼，忽然，冷不丁传来似乎是梦中呓语的一句。

“对不住，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