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之原真有意思，凶名什么的，在原来世界人人避如蛇蝎，在这里倒被论起排名来了，也许别人不一定在意，但剑灵郝旭很是骄傲的样子。

郝旭一脸看不起道：“你连我都没听过，还会听过那把剑？告诉你也是白告诉，你真不能重新封起来？等那疯子闻着血气找来，把你这一城都屠了，可别怪我。”

颜晓棠脸露古怪：“疯子？屠城？你说的不会是卫伍峳吧？”

郝旭歪嘴：“咦！你敢直呼他名字！！”

颜晓棠道：“听说他会来找我，我正在等他，既然你认识他，不妨一起等。”

“啊？啊？找你？”郝旭看颜晓棠要走，爬起来跟着她追，他本体空声剑也不管了，就扔在繁露塔前殿里，“他为什么要找你？”

颜晓棠由得他跟着自己跑，剑灵又如何？合荒桃木的树叶已经在他识海里扎牢了根，只要她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这剑灵还归虚无——因此，何不卖个好，把他留下来慢慢琢磨。

“有来无往非君子，你只问我问题，好意思吗？还剑灵呢……”

因为是剑灵，郝旭的秉性很单纯，聪明是有，也只是孩子似的小聪明，被颜晓棠带着在繁露台上转悠一圈，话就套了个八九成。

空声剑本是浩无仙宗前几代掌教真人的佩剑，在掌教们手中没有诞出剑灵，湛寂要自己炼剑，将其束之高阁后，它却自开灵识，有了剑灵。

卫伍峳盗剑叛宗，空声剑剑灵藏在剑中不现身，直到被卫伍峳带到赤之原，持剑屠戮三城，忍受不下去，才自己把自己给偷走，封了血气和记忆，混到赤之原底层小老百姓里混了十几年。

因为剑灵一直没有认主，所以卫伍峳以为的炼化，其实是被剑灵给骗过了，想必，那位名震赤之原的魔修为了这把偷溜的剑没少折腾，也是很可怜……

“卫伍峳一直不知道空声剑有剑灵？”

“我叫郝旭。”

“嗯。”

“哦我知道了！你冻住我那天就是你破界下来的时候！你跟卫伍峳一样！”

颜晓棠失笑，郝旭这反应迟钝得太可爱了。

郝旭又道：“但你没有入魔，你怎么来的？”

颜晓棠反问他：“要入魔才可以来？”

郝旭忽然精明起来：“你先把树叶摘掉。”他是剑灵，有灵便有识海，识海被控制，就跟脖子被捏住一样，他也忌惮。

颜晓棠摆手：“那我不问了。”

郝旭傻眼……怎么能这样？说不问就不问了，这不合理。

颜晓棠慢慢走着，并不刻意去理会他，只想着自己的事情，分点神已足够应付这剑灵。

法宝自诞灵识的事情，伯兮约略跟她说过，他留在贲云车里的青山竹君塔就是有了器灵的法宝，但那器灵也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在被主人交出后，竟然自己斩断了和主人之间的命魂连接，导致主人失魂落魄，他自己也重伤沉眠不醒。

颜晓棠把贲云车交给桐崧炼化，后来却没有见到过桐崧，也不知人是不是还活着，找那器灵便也成了近期不能考虑的事。

不然，让一个剑灵跟一个器灵凑做堆，两个都傻乎乎的，想必很热闹。

一会没管郝旭，郝旭嘀嘀咕咕的，竟然开始担心他借别人的钱没还……

正好走回繁露塔，一进门，颜晓棠捡起几颗滚在地上的墨玉珠子，递过去：“拿着，还人的钱有了，下次买货的钱也有了。”

郝旭望着墨玉珠子，一脸很想要，但又觉得他身为凶名第二的空声剑剑灵，稀罕两颗人家从地上捡的珠子很没面子的表情，情绪也是很复杂的呢。

颜晓棠自己活得很累，就对郝旭这样虽然非人类，但心思单纯的“人”多了几分好感，也不叫郝旭落面子，把墨玉珠子一丢，拿起近旁一个小摆设，总之既然是夏婴放在繁露塔里的，必然昂贵非常的东西，双手递过去。

她不说话，她就看郝旭接不接。

郝旭竟不要，沮丧道：“卫伍峳一来，我又要杀人去了，还拿这些做什么？”

颜晓棠不以为杵，把摆件放回去，走几步，将一直浮在原地的空声剑一握：“那可不一定。”

郝旭不看好她，连连摇头。

颜晓棠眼前有点模糊，心知是时候去打坐恢复了，便叫人来，把郝旭安置好。

大牢换成贵客的客房，牢头换成一水嫩嫩的小厮丫鬟——颜晓棠把他本体拿走的事，郝旭就没有太计较，他觉得他曾是浩无仙宗几任掌教的佩剑，不管年龄地位还是辈分，都远在颜晓棠之上，太计较不合适。

其实是识海里已经有了威胁他的存在，左右是不敢跑的，本体在不在身边反而没什么要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