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成小鸥不禁轻叹了一声。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无聊？”

陆冶启听到身旁的叹息，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有。”

成小鸥摇摇头。

歌剧也是一种表演形式，她倒并不会觉得无趣，只是……如果不是四人行的话，她也许会觉得更好。

“那就好。”

陆冶启笑着拍了拍成小鸥的头，完全无视了在场的另外两人。

毫不意外，成小鸥几乎在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暖的同时察觉到背脊处传来了一阵寒意。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一股，不，两股寒意来自于谁。

就当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吧。

她暗暗安慰着自己，随后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放到了眼前的歌剧表演当中。

大概是她后来看得很投入的缘故，之后她也不再感觉到那么尴尬，一直等到歌剧谢了幕她才从剧情中回过神来。

“看起来你似乎很喜欢歌剧。”

在回程的路上，陆冶启有些意外地问道。

上一次的西餐礼仪，之后她标准的品酒姿势，再加上刚刚在歌剧院里看得入神的神态，她在在都让他感到意外。

他实在很好奇一个过去生活在生活最底层的人是如何培养出这样的行为习惯以及爱好的。

成小鸥显然并没有留意到陆冶启的好奇，只是笑了笑，道：

“还好。”

潘陈偲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开了口：

“成小姐真是令人意外，我以为你不会喜欢这样的艺术。”

虽是一句看似随意的话，但却不难听出她语气中的质疑。

成小鸥不由一愣，的确，以“成小鸥”的经历而言，她确实不应该有这样“高雅又浪费钱”的兴趣爱好。

根据她所掌握的资料，真正的成小鸥也确实没有这些兴趣爱好。

不过……

她笑了笑，语态轻松地解释道：

“并不算意外吧，潘小姐难道忘记了，我是一名演员，不管是歌剧还是戏剧也都存在于表演艺术。”

潘陈偲似乎也并不意外成小鸥的解释，反而顺着她的话问：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成小姐还是一名演员，想必成小姐的演技应该很好吧？”

言语中的明嘲暗讽就是再迟钝的人也都能够听得出来不同寻常的味道。

成小鸥不禁愣了愣，她这是什么意思，暗讽她虚伪？

可……她应该并没有对她做过什么会让她产生这种印象的事情吧？

陆冶启不悦地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坐在潘陈偲身旁的安可儿突然笑着开了口：

“嗯啦，小鸥姐姐的演技很好哦，我有看过她为‘I’系列拍摄的广告哦，超级厉害的。”

她说着，闪亮的眼睛还不忘眨了眨，俨然就像一名崇拜偶像的小粉丝。

潘陈偲听闻后，嘲讽地道：

“这么会演戏的话，那在‘撒谎’和‘骗人’的时候应该谁都看不出来吧？”

如果说她刚刚的话还只是在“暗讽”，那这一次她就是直接“明讽”了。

“表演是表演，生活是生活，它们是不一样的。”

成小鸥表情严肃地回答道，深沉的眸色中闪过一抹复杂。

潘陈偲对她的态度分明与之前在陆园时不同，那个时候她虽然也视她为“敌人”，但却不会像今天这样嘲讽她。

她这样……简直就好像认定了她是一个不堪的人所以打从心底里在厌恶她。

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

她透过车内的后视镜扫了坐在潘陈偲身旁一脸天真可爱的安可儿一眼，心情陡然变得异常凝重，难道又是安可儿动了什么手脚？

“是吗？我还以为都是一样的，不是有人说‘表演源自于生活’吗？那么，会表演的人，想当然也应该很会‘骗人’吧。”

正当成小鸥陷入沉思的时候，潘陈偲已经再一次嘲讽出声，表情里带着丝毫不加掩饰地鄙夷。

“有些人即便不会表演不也很会撒谎吗？”

一直没出声的陆冶启突然冷声道，锐利的眸光狠戾地看着后视镜中潘陈偲的身影，乌黑黑的眼眸就好似要将她吞没一般。

潘陈偲身体一僵，一股从脚底心蹿起的寒意吓得她脸色一阵惨白，呆呆地看着陆冶启映衬在后视镜中的那双黑色的眼睛，几乎快要忘了呼吸。

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听出陆冶启语气中的暗示，颤颤巍巍地解释道：

“冶……启？我……我并没有撒谎，你知道的，我不会对你撒谎。”

尽管她很害怕此刻陆冶启表现出来的冷意，但她还是不希望他误会她，所以，就算害怕，她也要解释清楚。

她想让他明白，她和她是不一样的人，她和“成小鸥”是不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