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他完全熟睡之后我才伸手去掀开了他的被子，之前为了瞒过我绷带缠的又紧又厚，好在现在经过了重新的处理，白色的纱布上也没有再沾上血迹。

尽管伤口处理得当，但是傍晚的时候顾北初还是发起了烧来，浑身上下滚烫还说起了胡话，断断续续的夜一直听不清他在咕哝些什么。

这件事自然是没敢通知顾明和许绾的，至于顾晓现在还在马尔代夫度着蜜月，这个消息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所以一整个下午除了医生护士和周嫂之外没有任何的访客到来，我安静的听着顾北初的呼吸声以及输液的点滴声，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

“卫凉夕……卫凉夕……”

“我在。”

每隔一段时间顾北初总是皱眉喊着我的名字，只要听到我回答就会立刻安静下来，但是安静的时间不会很长，不一会儿他又会喊，偶尔会夹杂着一两句其他的话。

人总是要通过一些事才能清楚的认清自己的心，前几天我还觉得这个世上我最恨的人就是顾北初，可是得知他受伤的第一时间我感觉到的不是解气而是揪心，等到大脑完全反应过来后饭吃了一半的我就赶到了他身边，也许我们两个人是注定要这么爱着恨着纠缠着的，等到爱得到升华，恨被消磨殆尽，这种纠缠也许就会成为真正的相守。

江慕凡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到了病房的，这个时候顾北初还没有醒，而我也一夜没有休息，觉得累但是不觉得困，我熬了这一夜也总算是把顾北初的高烧给熬退了下去。

江慕凡站在床尾拿着病历在上面写写画画，然后就抬头看向还在昏睡着的顾北初：“我怎么这么想送他两个字呢？”

“什么字？”大脑没有得到休息明显的反应有些迟钝，我木然的问道。

“活该。”

“……”我没有反驳什么，也许是我潜意识里也觉得他是活该吧！

将病例放回到原本的位置，江慕凡才看向我：“我叫护士来看着点，你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吧！我怕床上这个死不了你倒是先倒下了。”

江慕凡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好的话不会好好说，明明是关心的意思说出来却总让人觉得他欠抽，我试着把手抽出来，这一次顾北初没有再握着不放，也许真的是睡着了。

周嫂其实是天亮以后才回去的，江慕凡跟两个当班的护士交代了一声才带着我往他的办公室走去，电梯里他吊儿郎当的靠在电梯墙壁上，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

“你属兔子的？”

一个人的思维太过跳跃绝对算不得好事，因为周围的人跟他交流起来就会格外困难，比如现在的我一脸的不解：“你不是知道我属什么的吗？”

江慕凡把脸转了回去，闭着眼懒洋洋的说道：“你还是改属兔子吧！”

直到到达江慕凡的办公室，被他推进洗手间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这一双眼睛比兔子的红眼睛毫不逊色，奇怪的是我昨天其实并没哭也没觉得累。

洗手台上放着新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江慕凡在这种小事上总是能做的格外贴心，一些别人注意不到的细节在他眼里都成了不能忽略的东西。

洗漱过之后我觉得就好像重新活过来了一样，尤其全身的血液都又恢复了正常的流通，除了感觉到了暖之外就只剩下饿了。

走出洗手间就看到那组不大的沙发前的茶几上放着几个保温餐盒，江慕凡嘴里叼着一根烟手在电脑键盘上啪嗒啪嗒的打着什么，脸上儒雅的金丝眼镜都无法掩盖他身上浓浓的流氓气息，还真是很少有人能把如此格格不入的两种气场完全糅合在一起，还一点也不显得突兀。

“桌子上有吃的。”

我嗯了一声，现在也已经习惯了江慕凡的行事作风，要想让他嘘寒问暖的问你饿不饿，渴不渴估计比一台复杂的手术还是要难，所以我也没跟他客气什么坐到沙发上就吃了起来。

都是些简单可口的小菜，因为放在保温盒里的原因有些事物还有些烫，我一边吃着一边问道：“你吃过了？”

“嗯！”江慕凡相当认真又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我想可能是在查阅手术相关资料，不过在我悄无声息的站到他身后之后才发现我完全是高估他了，这个人再办公室里明目张胆的玩起了网络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