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他回过头来,动作不快,不紧不慢的,就像一组慢镜头。
他瘦了一点,脸色不像前两天那么惨白,稍微有了些血色,虽然还有些伤病缠身的影子,但是唇色已经明显的红润。才五天时间,他看上去的确恢复得不错。
“来了。”他说。
没想到他会开口,而且还是这么平和的模样。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直的愣在那里,像个受宠若惊的傻子。
直到他走过来,走到桌边,拉开一把椅子,见我不动,便再次望向我。
被他盯着看了半天,我才恍然缓过神来,尴尬的飞快扫他一眼,连忙低下头,蹬着小跟鞋“咚咚”的朝他面前的椅子走去。
“谢谢。”扶着裙摆,飞快的坐下去。
这回换他愣在那里。
半响都没见推椅子,我纳闷的扭头看向他。难道他不是这个意思吗?作为“绅士”,给女士拉开椅子,然后等女士坐下来,再帮忙推回去吗?
四目相对,他似乎才理解我的意思,扶住那椅子的手微微一用力。
我端端的坐着,等着那轻推的力道。
“咯噔!”
意料中的轻推没有到来,反而是椅子被往后拖了一节。
惊愕的回过头,‘干嘛’两个字还不等说出口,便被他那居高临下的话语噎到了。
“你坐那边。”
“……”
深吸一口气,我“腾”的一下站起来,火速的朝着对面的一把椅子挪去。想打人的感觉又来了,果然我们的关系微妙多不了一秒,就得分分钟撕起来!
“咚!”大动静的坐下,腮帮子闷闷的鼓起来,看吧看吧,哪有平白无故来的清福,能到这上面来呼吸新鲜空气,就逃不了这厮分分钟把人气死。
他若有似无的扫我一眼,却没对我这明显的摔凳子动作多做言辞,缓缓的在对面落座。他朝身后的方向眼神示意了一下,那边便点点头,快速的准备上菜事宜了。
等菜的间隙,相顾无言,当然我更懒得看他。端起面前的柠檬茶抱在手中,咬着吸管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老马说你有话跟我说?”第一道开胃菜上来后,我刚拿起刀叉准备开动,就听到对面的仇家突然冒出这毛骨悚然的话来。
刀叉吓得险些掉地上,好不容易稳住了,收起食欲,郑重其事的看他一眼。
“诶?”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他微微抿着嘴,毕竟还是有伤的人,他今天的神情不似平时那般张狂,带着三分内敛,颇有些压迫性气场。
他没有重复那话,只是垂下眼帘,轻车熟路的拿起刀叉,在开胃菜上随意的下手,正经吃饭的模样。
“咕嘟……”轻轻咽口口水,一方面珍馐当前我真的饿了,另一方面,劳资哪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啊!老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啊!
强压下心中那颤颤悠悠的心悸,我状似镇定的重新拿起进食工具,卷起一口蔬菜卷塞进嘴里。
“咔嚓咔嚓!”味道不错。
他不再问,我就继续默不作声的吃,第二道菜上来了,碳烤多春鱼,我爱吃。
伸手就要去拿其中最大的一条,却被一只白皙的大手抢了先。抬起头,寒煊已经揪下鱼头,随意的扔进桌边的小垃圾盒里,沾了点酱汁,放进嘴里慢慢的咀嚼着,丝毫没有抢了我吃食的觉悟。
算了,饭都是人家请的,我该大方点。伸手去拿盘里另一条,手下意识的速度加快,眼看就要拿到,忽然,那白皙的手再次出现在那盘上,快如一道闪电,又抢先拿走了那仅剩的一条鱼!
“……”端端的坐回座位上,死死的盯着那空空如也的盘子,那一刻,寒煊已经在脑海中被我千刀万剐了。
“我确实有话要跟你说。”怒火灼烧着理智,我面无表情的说道。
他揪掉鱼头,重复刚才的动作,蘸酱,放进嘴里,细嚼慢咽。听到我声音,偶尔抬头扫我一眼。
“说。”
“我想要一盘多春鱼,二十条以上的大盘分量。”
他咀嚼的动作一顿,奇怪的看我一眼,又看看桌上的空盘子,好像在说:想吃刚才为什么不拿?
还好他并没有说出这话,不然我非得跟他拼命。难得爽快的,他冲身后的侍从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