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却十分不屑:“这种车,你留着开车买菜用吧。”
“买菜?开这种车买菜还不被宰死,有没有点常识!喂,你先回来,我们好商量啊!”蹲着岸边鬼哭狼嚎地跟他喊了半天,他都不再有反应,最后直接游没影了。
彻底拉拢了脑袋,看来这男人是真的只对美女有兴趣。我有点后悔,早知道人丑借钱费劲,挨揍的时候就该把脸护着,没准那人看在我那几分姿色的份上,就把钱都借了。
觉得自己没出息,又觉得这样很靠谱。于是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哥的联姻——通过结婚获得金钱上的支持,跟这个男的思想差不多。拿自己做交易,钱拿到手花还不用还,真真是上上策啊,我自嘲地想。
那人走了,我一个人待在海边,少了刚才的喧闹,情绪莫名被被无限放大,心忽然就难受了。
以前,总觉得自己很坚强,即使伤心也从不掉眼泪。
今天才知道,不掉眼泪只是因为不够痛,当人的心痛到不能承受时,就会哭,不停地哭,我恨这种感觉。
我想,一定是这该死的海风在让我故作忧郁。
于是很快便离开了那海,开车在附近郊区找了个山头坐了一下午。
因为H市地貌平坦,在稍高的地方就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等到身上的衣服全风干的时候,又就近去了个商店买了几块冰敷脸。
老板娘看我肿的跟猪头一样的脸,同情兮兮地安慰了我好久,还说同为女人不容易,她都懂的。
她懂什么我不知道,就知道她送了我两罐白药,回到车里把药全抹了,然后躺在后座用冰块敷脸。冰敷的好处就是伤口泡白了,再扑点粉后就看不出来了。最后再抹点腮红,那僵尸一样白的脸瞬间又自然了很多。
时间差不多已经黄昏,也该回去了,这个时候应该能见着哥了,这么长时间,即使在国外也该飞回来了。
到家已经很晚,想象中的,哥坐在沙发等我的桥段没有出现。仍然只有李妈一个人在,看到我回来,她喜出望外赶紧给哥打了电话,告诉他我回来了。
我抢过电话按了免提,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平静。
“让她早点休息,要是喝了酒,给她吃片醒酒药。”
“我没喝酒。”我平静道。“哥你什么时候回来?”
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可能是听到我的声音太突然,过了一会儿他才说:“一会儿。”
“那我等你。”
“不用,你早点睡觉。”电话断了。
挂断的瞬间,我分明听到有女人在软声叫他,她叫他“云”。
按重播,打不通,再按,还是不通。
电话也这么没用,一把扔到地上砸了个粉碎,踢开挡路的台桌,踩着满地的细碎渣子迅速往外走。
李妈几乎是带着哭腔拦住我:“小姐,你冷静一点,不要做傻事啊……”
呵,做傻事?我只是去看看,这么大魅力的女人到底是谁,能让哥这么晚还要陪着,还不接我电话的女人,到底是谁。
仅此而已。
挣开李妈,跌跌撞撞地上了车,才发现车刚刚就没熄火,好像知道我还会出来一样,真是讽刺。
哥说一会儿就回来,那么他现在一定在本市。H市能和女人待的地方就那几个,哥会去的就更少了——他只去那几个酒店,住几个固定的套房。
要不说今天是要命的一天呢,才找到第一家酒店门口时,人就被我碰到了。
我坐在车里,静静的看着远处灯红酒绿的酒店门口。
哥推门先出来的,寒月茹紧跟在他后面,两人手挽着手,看起来很有话题,一路都在聊天。
很少见哥这么用心地对一个女人,给她披外衣,帮她开车门。那个女人的笑容我体会不来,因为没体会过。
不过谁都看得出,她很幸福。
我坐在车里没动,远远地看着哥还帮她系好安全带,他今天穿了件白毛衣,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白色,脑子里全是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异常清晰。
那时候很小,有一天我从外面玩完回家,碰到哥在前厅的钢琴架前弹新学的曲子,据说叫“绿袖子”。
他又小又矮,偏偏穿着板正的白色礼服,据说是因为妈妈喜欢。他双腿悬在高高的木凳上,没有靠椅但他的背却依旧挺得笔直。他小小的手指灵活地在琴键上游走,他认真的侧脸一丝不苟,我看入了迷,那么入迷。从那天起,我多了个爱好——看哥弹钢琴。
大约我的爱情就是从那个时候萌芽的吧,哥的呢?他的爱情萌芽就是这个女人么?
他帮她扣上门,索性没上驾驶座,算是安慰么?扯嘴冷笑,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这么会趋利避害,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