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惊讶不到片刻就被爸爸的病情所抵消了,陈晚抓紧他的手,点了点头,急切的道,“谢谢。能扶我走快点吗?”
男人并没有接话,但他用实际行动来告诉了她——半揽着她的腰身,快步的跟着移动担架走去,但又不至于让陈晚赶不上他的脚步,每迈一步都像是精准的计算过了一般,让她刚刚好可以跟上他的步伐。
男人将她护送到房里面才松开她,但他并没有离开,而是留在病房里给陈父检查。
先来一步的护士们在安置好陈父后,纷纷的对男人打招呼,“主任。”
这时候,陈晚才终于清醒过来,他是一名医生,爸爸的主治医生。
走近病床,陈晚握着插着氧气管的陈父的手,抬头,双眼紧盯着男人,轻轻的用着尽量不打扰到陈父的声音问道,“我爸爸他怎么样?要住院多久才康复?”
男人扫了她一眼,接着给陈父检查,直到检查好了后才回她话,“脑癌晚期,本来还有半年时间可活,但现在不行了,最多就剩两个月了,你好好陪陪他吧。”
男人直面她双眼,说得很轻,但又很平静,似是在说今天吃了早饭了没一般平常。
但,在陈晚耳中,却如惊雷阵陈,闪电雷呜般。陈晚一时间呆愣了在原地,蹲着的脚一个不稳,摔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她不相信!不相信!
怎么可能就剩下两个月呢?不可能。一定是他在骗我。
这般想着,她抬头看向男人,被泪水模糊了的双眼祈祷的看着他,想让他收回刚才的那句话。
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男人轻微的摇了摇头,道,“以后注意一点,别让他自己一个人忍着。有病就得三医院看,不能讳疾忌医。”说完,男人拍了拍她的脑袋以做安慰。
在出病房前,男人转过身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刚刚也把了下你的脉,但我中医不过关,把不准,你要不要也检查一下你的身体?”
这话什么意思?
陈晚呆愣抬头的看着他,根本就没有消化他说的话。
看她的神情,男人明白了她并没有听明白自己说的潜在意思,于是挑明了直话,“我刚刚给你把一下脉,发现是喜脉,你怀孕一个多月了。”
“女人怀孕的前三个月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想要留下这个孩子,最好去补一下胎。”
……怀孕……了?
在这个时候怀孕了吗?
陈晚低头看了下自己平坦的小腹,只觉得世事无常,天意弄人。
在爸爸病入骨髓时,她,怀孕了。一个小生命和一条即将消失的生命,一个是相依为命二十年的爸爸,一个是和爱了一年的男人结合的爱情结晶。
失去了一个,就又给她送来一个新的补偿吗?
天意何其弄人啊!
陈晚流着泪,眼神复杂的摸了摸小腹,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不醒人事的爸爸,泪流满面。
而,在门边的男人看到了这一幕后,他默默的退出了病房,轻轻的合上门,留给了陈晚一个安静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