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洛看到刘寻风的样子，笑了笑接着说道：“不过你们放心，这竹篾浸泡过特殊的药水，不禁坚韧异常，还有一定的驱散效果。”

刘寻风闻言，立刻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一脸做作的无所畏惧。

我看着他笑了笑没有说话，感觉当初一起经历的那些时光又回来了。见到刘寻风，我才真正第一次找回了自己的存在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像沈从玉一样失忆，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个刘寻风是货真价实的。

我们在复杂的山洞内蜿蜒而行，一路上见识到了各种各样的毒虿，甚至还有一些不见天日也可存活的奇花异草，这些都是巫族用来养蛊或炼蛊的材料。

数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山腹空间内。眼前的一物，让我感到了无比的震惊。这东西我曾经见过一次，还是五年前白翳想要复活白虬的时候。眼前的这座九幽鬼塔比当初的要大三倍不止，掏空整个山腹似乎仅仅是为了容纳这座骨塔。

我对身边的方仙踪道：“这不是你的绝活吗，怎么会出现在巫族？”

方仙踪耸了耸肩说：“九幽鬼塔本来就是巫族的秘法，我知道的只是皮毛。以前你看到的那座只不过是仿冒品，顶多算是A货，这才是正品。”

一看到九幽鬼塔我就浑身冒冷汗，因为它我这可怜的跛脚那时候可没少遭罪。我忍不住问渲洛：“你不会也要挖我的脚踝骨吧？”

渲洛闻言一愣，然后茫然地摇头道：“不用啊，只需要你站在塔顶上就行了。”

这个时候，方仙踪捂着嘴巴正在偷笑。我恍然大悟，感情这货那时候是故意借白翳的手整我啊。真是应了那句话，得罪谁都不要得罪小人，更不要得罪女人，因为恶毒的女人比小人还小人！

一条白骨长阶绕着骨塔盘旋而上，我们几个顺着台阶向塔顶走去。虽然渲洛告诉我们，这座九幽鬼塔是巫族之人死后自愿将躯体贡献出来修建而成的，但我的心里仍旧有些不能接受。踩在白骨堆砌的台阶上，一种悲悯的感觉由心而发，出于对生命的尊重，我每一次落脚都尽量放轻。

塔顶上的景象与当初白翳的那座九幽鬼塔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是塔顶中心放着一具棺材。棺材上铭刻着不知名的符文，一道道锁链紧紧捆缚着棺材。我们头顶上方的岩壁被凿出了一个圆洞，透过圆洞可以看到外面的夜空。

方仙踪伸手抚摸着棺材问：“棺材里是谁？”

渲洛随口应道：“一副残躯，白翳归来不能没有身体。”

我没有说话，但是心里还是不太认同这种类似夺舍的做法。如果不是为了万年鬼蛊，我想我是不会愿意帮渲洛这个忙的。尽管当初白翳的出发点只是想要救活自己的父亲，但是她的做法已经足以让她受到最严厉的惩罚了，堕入地狱也是她自己的因果所在。我可怜她，同情她，但是不代表她没有错，不代表她不该受惩罚。

我和方仙踪按照渲洛的指示围坐在棺材周围，刘寻风也被渲洛安排坐在我们旁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月上中天，月光透过头顶的圆洞照在了棺材上，渲洛再次起舞。这一次，渲洛的舞姿没有了之前的柔美，而是变得炙热有力。或许是舞姿的问题，我竟然觉得此刻的渲洛不再是女子，而是刚猛有力的汉子。

随着渲洛的舞势不断加快，我恍惚中觉得月光变得明亮起来。与此同时，那双无形中的注视着我的目光也愈发急切。

渲洛的身体旋转、跳跃、不停歇。直到她从骨塔平台的边缘转到棺材旁边的时候，舞势戛然而止。她猛然抓住棺材上的锁链用力一抽，很难想象那条重逾百斤的锁链，居然就这样被她轻松抽出。

下一刻，渲洛用力一拍棺盖，棺盖顺势飞起，然后被她一脚踢出了平台。就在这时，一道钟声响起，我们头顶的圆洞被一团黑色笼罩，一道大门从那黑色中缓缓落下。这道大门是如此的熟悉，和当初白翳召出的那道一模一样。

这一次，大门不再像上一次缓缓打开，而是简单快速地直接敞开了。一浑身布满青筋的惨白大鬼从门中钻出，直接落入了棺材里。这只大鬼正是白翳当初险些放出的鬼，也是在荒寨幻境中被白虬唤出的那一只。我心中顿时起疑，不是说要复活的是白翳吗，为什么这只恶鬼会钻出来。

我们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棺材里，方仙踪眉头微皱，刘寻风则一脸的惊艳。当我看清楚棺材里的那张脸之后，心中猛然一震。这一刻，所有本来合理的事情全都变得不合理了，因为棺材里那张绝美的脸我并不是第一次见。我并没有真正的见过这张脸，只是见到过这张脸的画像，是在祁门的手中看到的。

当初祁门拿着画像来到那个寨子里寻找这个人，后来渲洛告诉我他们要找的人正是渲洛她自己。当时由于渲洛容貌的衰老，我并没有怀疑她的话。可是眼前的这张脸，与当初祁门手中那副人像图里的脸一模一样。如果渲洛没有双胞胎姐妹的话，那么棺材里的人根本就是渲洛。如果棺材里的人是渲洛，那么这个老太婆又是谁？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渲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