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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老太爷的宅子靠近后山，李宁浩带着碧行之穿过两条小径又走了三四十米，最后看到了一片不小的池塘，来回竟有七八十米长，塘边停着叶小舟，还有几只野鸭不慌不忙地在塘面上游荡。

一阵微风袭来，几片树叶悠然地落下。这份幽静让碧行之吃了一惊，李家毕竟是凉州城七大世家之一，这个庞然大物的掌舵人竟然住在如此僻静的地方，碧行之多少有些意外。

李家的当代家主李伯夷已经七十高龄了，满头白发，脸上也是沟壑般的褶皱，但他的眼神里却有种异样的光彩，像团不甘的火焰，就是和李宁浩眼里的炽热相比也丝毫不落下风。

他身披一袭漆黑的长袍，不动如山地坐在棋桌前，衣袍直直地垂在地上，本来略显瘦小的身影，此刻看起来却显得高大稳重。

李伯夷眉头微蹙，细细琢磨着下一子该落在何处。

坐在他对面是一位身披麻衣的老者，像是一尊石佛，沉默不语，脸上没有丝毫表情，若不是看他抬手落子，碧行之甚至怀疑他已经死去。

在退藏庭的两年，碧行之对围棋颇有研究，胡青羊精通诸多杂学，围棋自然极为擅长，有这么一个老师在旁指点，碧行之的棋艺虽说称不上惊世骇俗，但也好过一些沽名钓誉之徒了。

当他看到这局棋时，心中一惊。

白子棋形极美，像是一幅水墨画，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相比之下李伯夷持的黑子就零散得多，每一子都落在刀刃上，凌厉至极，但太注重一地之得失隐隐丢了大局。若是不出意外，白棋最后至少能胜两目。但无论胜负，棋桌上的两人都有国手的实力，棋力远胜碧行之。

随着接下来的两子落下，黑棋大势已去，这局棋已经到了收官阶段。只要没有大的失误变化，白棋必胜。

可执黑子的李伯夷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仍旧苦心琢磨翻盘的一着，就像一条藏在河底的鳄鱼，等待着白棋的失误，时刻准备抓住机会进行致命地反扑。

“嗯？”碧行之心中轻讶，白棋突然一长，让碧行之有些琢磨不透。

李伯夷皱眉沉思，“砰！”的一声微响，碧行之只觉得如洪钟在旁，振聋发聩。

登时碧行之对着棋桌重，这一着“尖冲”值得这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