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落下了，但没有风，那就说明有人动。

碧行之动了，他退步，握刀，但声响却不来自于他。

他猛地扭头，盯着站在石棺东边的持国天王石像，声音来自那里。

呼呼呼，又是灰尘不断掉落，碧行之的眼睛没有移开，他紧紧地盯住持国天王的石像，它还立在哪里，手持琵琶，没有挪动分毫。

但是它的眼睛却缓缓睁开，上面的灰尘倏倏地掉落下来，就像一滴滴破碎的灰色泪水。它的眼睛有着黑色的瞳孔和深棕色的瞳仁，不知有多少年没有睁开，眼神有些迷惘。但这迷惘却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它很快就对上了碧行之警惕的双眼。

四目相对，两道目光隔了近八百年交织在了一起。

可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前辈对后辈的关切和后背对前辈的敬意。、

一双警惕的眼睛对上一双充满敌意和愤怒的眼睛。

它身上的灰尘慢慢坠落，碧行之心中一紧，他慢慢在恢复行动？

八百年前的人怎么能活到今天？就连他们的皇帝嬴正都死了，就躺在他们守护的石棺里，他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碧行之百思不得其解，但事实摆在面前，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他思索。

他只能也必须击败眼前这个人，不论它是不是八百年的持国天王。

因为它是本该死去的人，而碧行之还想要活着。

若是真的持国天王复生，碧行之不会有半点机会。

就算持国天王没有跨过天命那道门槛，但他被始皇帝封为帝国天王，统领镇守都城咸阳的御林军，地位之高隐隐还在其他三位天王之上，实力绝不会是寻常一品境可以比拟的。

楚狂人说过不是一品境入始皇墓就是个笑话，言下之意就算入了一品，在始皇墓也不见得就能有所收获。神话时代之后的人族第一人嬴正的皇陵，不可能是随便来个一品境就能够染指的。

但是碧行之还是拔刀了。

唯有刀背可以藏身，他不得不拔。

而且，在持国天王抖落灰尘之后，他发现自己并不是毫无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