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在的酒楼比不夜楼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每天根本挣不到几个铜板,只能勉强养家糊口。碧行之那时候太小,因为娘的身份他被周围的小孩嘲讽,骂他是****养的,是野种,杂种。他辩解说自己不是野种,娘不是那种人。
他没少冲上去和那群小孩大家,用沙子扑他们的眼睛,咬他们的手臂耳朵。然后被他们抓住,按在地上拳打脚踢。他忘了有多少次鼻青脸肿的回去。
看到娘担心的眼神他却觉得丢人,向娘投去责怪和抱怨的眼神,赌气不理娘。
娘只是叹口气,趁他睡着了再偷偷给他涂药。
如今他也算是个人物了,哪怕可能不到一年就要毒发身亡。
但现在至少自己有钱了,花不完的钱。
如果娘在的话就好了。
碧行之没有继续回忆,因为他不敢。
他太对不起娘了,现在回想起来,年少时每一个冷眼和恶言都让他心如刀割。
他清楚绿珠的眼神,因为和娘曾经的一样。忍辱负重,违背心意的偷生,却不是为了自己。
碧行之对妓女这个职业一点也不鄙夷,甚至觉得很亲切,若不是妓女的收养,他早就死在荒郊野岭了。因为娘的关系,他也忍不了别人对她们无端的指责和辱骂。
如果两年前在金秀楼的时候,碧行之还犹豫、踟蹰的话,今天在异国他乡,碧行之从一开始就没有丝毫犹豫。
一个人得了感冒,他的气质都会有所不同,何况是一个得了绝症两年之久的人。
两年时间对一个少年的改变是巨大且无形的。他不再是无依无靠的乡野少年了,他身边有冷绛雪,有胡青羊,身后有大辽十大名门之一的退藏庭,在遥远的大夏还有牵挂他的红叶、林冬……
更重要的是他快没命了。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命的人还能怕谁?
他看到活下去的希望时激动难耐,因为他还有很多该做想做的的事没做,还有很多人没有来得及重逢。
但是更多时候他思考的是如果就这么死了的话怎么办?
这个思考其实毫无意义,人死了什么也办不了。他后来退而求其次,如果就这么死了,现在该怎么活?
这个问题也很难回答。
他到现在也没想到个完美的答案。
但是,至少此时此刻,他知道自己应该出手,然后带绿珠走。
如果皇甫芽不同意,不夜楼的不同意,那就打到他们同意。
想到这里,他突然心中有一股火燃了起来。
难道还有谁敢打胡青羊的脸,杀了他的关门弟子?
难道还有谁敢忤逆耶律宗真的意思,在邙山论剑之前杀了他?
最最关键的是,难道丹阳城还有人打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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