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胡子老头故意装糊涂，“什么真的假的？”

“就是让你试三次药，你就帮我把百毒血蛊虫逼出来。”

白胡子老头走近，伸手摸了摸碧行之的额头，自言自语，“没发烧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碧行之可没心情和他开玩笑，心底暗自叹了口气，虽然他也知道希望渺茫，但还是开口问了。

肚子里的蛊虫实在是个大隐患。从前他不知道，以为耶律宗真多少有些夸张。被迫吞下之后才明白，这血蛊虫当真是依血而生，只要你体内还有一点血它就不死不灭。无论怎么运功它都在腹中徘徊，丝毫不受影响。并且你逼它越猛，它反噬地就越厉害。若是逼得过猛，它在月圆前就把解药吃完了。那之后的日子它就真的是以内脏鲜血为食，任谁都会觉得生不如死。

似乎是故意让他尝尝厉害，喂他服下血蛊虫后，耶律宗真没有立即给他解药，而是在七天后才给他第一颗解药。就是那七天碧行之每日辗转翻滚，痛不欲生，真切地感受到内脏被蛊虫啃食，当真是生不如死。而且血蛊虫是一天猛过一天，若是七天之后，疼痛还要加倍，直到三个月后被吃光内脏，吸成一具干尸。实际上从来没有人能熬到那一天，能忍到一个月左右的都是凤毛麟角。

白胡子老头看他垂头丧气的模样，有些于心不忍，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耶律宗真既然放心把你交给我，自然就是吃定了这血蛊虫无药可解。不过你也不要灰心，像我刚才说的，现在无药可解，不代表以后也没有。只是……”

碧行之明知老头有些不靠谱，只不过如今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有点希望总是好的，明知是坑也得跳，顺着他的话头接道，“只是什么？”

“只是……这必定要耗费为师的大量心神。虽然咱们师徒一心，可是也不能光让为师吃亏不是？”老头看着碧行之笑道。

此刻碧行之终于明白他在龙鹰背上那句“若是你活得够久”是什么意思了。怪不得耶律宗真看到他选了眼前这老头做师父，脸色难看得发青，最后更是直接拂袖而去。若是碧行之试药早卒，浪费他一条百毒血蛊虫不说，搅动大辽江湖的计划也直接胎死腹中。想到这里，碧行之嘴角有些抽搐，强忍住心头的怒火。

感受到碧行之压抑的愤怒，白胡子老头赶紧出言安慰道，“老九，你不用担心。为师九个徒弟，到现在也没有一个因为试药死掉的。对内对外，这点分寸为师还是知道的。”

白胡子老头话音刚落，庭院内就传来一道声嘶力竭的嘶吼，“胡青羊，你个杀千刀的老贼还敢回来？！”

老头看着碧行之尴尬地笑了笑，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待会你看到的是你的三师姐。”

不过片刻，一个面色苍白的女子驾着轮椅出现，黑衣裹身，一双眼睛炽热如火，胸前也是骄傲挺拔，细柳小蛮腰，若是搁在旧时西楚，定会让楚怀王见之不能忘。偏偏腰身以下用白绸遮住，不能得见。脸色惨白，衬得她灼热的眼睛似乎属于另一个人。更为可怕的是，一双鲜艳的红唇的不住地往外吐血，深紫色，像熟透了的葡萄。

老头胡青羊偏过头去，不敢看黑衣女子的眼睛，可是这情形一句话不说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磕磕绊绊地说道，“老三，我走的时候……不是让你多休息吗？没事……没事就不要走动了。”

黑衣女子大声冷笑，“你倒是教教我现在怎么走动！”不知道是不是说话声音太大，牵动了经脉，她咕噜一声又吐了一大口深紫色的毒血，顺着下巴流至胸口，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