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小雨小声应了一句。

“我让你们交的东西呢？”安然半眯着眼睛伸出一只手来，看上去像一个变了态的女杀手。

小雨哆嗦一下，乖乖地拿起桌上的两张纸双手递了过去：“安主管，这是我的……报告。”说完，立即后退一步定定地看着安然的表情变化，那眼神儿就像在看一个传染病患者。

“你的呢？”安然接过去看也不看地朝桌上一按，斜睨了小美一眼，“请问你的呢？”

小美的脸上一阵尴尬，却还是微微流露出一丝不屑的表情，大着胆子回了一句：“我没写完呢！”但是，明显十分没有底气。

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安然没有立即说话，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高跟鞋砸在地板砖上发出“哒哒哒”的冰冷的响声……

“哎呀……你们是不是已经下班了啊？”安然的言语之中是一种阴冷诡异的调调。

两只小妖身子微微一震没有敢回答，小雨早已经低下头来，而小美却保持平视地悄悄打量着面前一脸冰寒阴冷的安然。

“小雨，你先回去吧！”安然说完，表情严肃地看向一旁苦苦支撑着一脸傲娇的小美说，“反正我也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回家也没有什么事，就陪你在这里加班吧，你写完之后，我们一起走！”

小雨在心里暗自吁了一口气，抓起手包说道：“谢谢安主管！”话音刚落，人已经火箭一般冲了出去。

立在原地的小美脸色更加难堪起来，空气里一种令人窒息的紧迫感弥漫开来。

安然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变态，她一直认为胡梦瑶很变态，“妖孽”很变态，钱芳菲很变态，阮鹏很变态，最最变态的还有不露声色的冷之勋……

素不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进化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意识到这里，她的心里有了一丝不安，但是，当她看见面前的小美从一脸傲娇的神情已经在她的变态之下逐渐表现出一种土崩瓦解的状态之时，她终于明白了变态的意义，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变态了。

“你写吧，我出去转转，”在小美的尊严完全崩溃之前，安然不忘为她保留了那一丝残留的尊严，临走前补了一句，“一会儿我还会回来的！”

空荡荡的公司里让人感觉到一种空洞的冰寒，安然伏在窗边打量着夜色下的龙城，街道两旁闪烁的霓虹就像两条蜿蜒在空中的长龙点缀在冰天雪地间，给过往的行人带来一丝温暖的感受。

远处，断断续续的鞭炮声提前渲染着春节的氛围……每到这个时候，安然是最孤独的，她已经记不清楚一个人孤单地过了多少个春节了，曾经以为在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李昊陪伴，但是，这终究是个梦，而且是个已经破破灭的梦……

“写完了。”安然惊了一跳，转身看见小美手里捏着一张纸立在她的身后。因为已经下班的原因，整个走廊只保留了两盏照明灯，暗淡的灯光下是小美暗淡的一张脸。

“很好，”安然说着转身儿朝着办公室里走去，“不如，我们一起来分析一下吧！”

“等一下！”在安然走进办公室之前，小美冲过来伸平双臂挡着在安然的面前，一副老鹰护小鸡的架势。

安然踉跄一步，差点儿一跟头摔下去，不可思议地问了一句：“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美缓缓放下手臂来，刚刚伪装的高傲一句完全塌陷：“安主管，我没写……”

安然一脸的惊讶，低头看向手里面的一片空白的纸张，满脸的问号：“为什么？”

小美低下头去，稍作迟疑，转身走到电脑旁边，指着电脑说：“你让我怎么写，还是你自己看好了。”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或许，你看到这些数据之后，我也离辞职不远了！”说完，抓起手包走了出去……

晚上十点半，安然起身离开，一整条的通道里只有冷之勋的门缝里透出一丝温暖的光亮来。

这一次，安然没有迟疑径直朝着那抹光线走了过去，轻轻敲了敲门，安然走了进去。

屋子里的暖气调的正好，在那一盏柔和的落地大灯下，冷之勋手持一本书坐温暖的羊毛地毯上冲着安然微微一笑：“你忙完了？”

安然忍不住哆嗦一下，她太不适应这样的冷之勋了，这是他今天第三次冲着自己微笑，如果他的冷漠是个复杂的生物研究，那么他的微笑就应该相当于人类所探索的宇宙般耐人寻味。

不知道隐藏在这张立体雕塑感的俊脸之下的是阴谋还是诡计还是……反正，安然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刚才还存在的台词瞬间不翼而飞。

“还不下班么？”冷之勋温和地问了一句。

安然努力从游离的神思中缓过身儿来，冒着即将心脏病爆发的危险，下意识地说了句：“冷总……我觉得……售后的问题应该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