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打住，我最怕看到大男人掉眼泪了，我这可不是为了你，别自作做情了，韩武将军怎么说也是帮了我不少，我这个人向来秉承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洪武这个老混蛋如此卑鄙无耻搞偷袭，我能放过他？还有这西北几百万军民的血债，不都是他犯下的？虽然他没有杀过这么多人，但是这么多人都是因为他而死，所以，他必须死。”

无论石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韩勇还是感动不已，这一路上他跟踪洪武，知道一个人多么的无助，有多少时候，洪武明明就站在自己眼前，他都没有出手，不是怕死，而是怕万一无法一击必杀，死了就无法报仇了，而今天，从石川的口中听到洪武已经身死，他整个人好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有些颤抖。

过了许久，韩勇才出口道：“他死的惨吗？”

石川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非……常……惨！”

韩勇压抑已久的情绪全部爆发了，他站了起来，从火坑里捡出三只冒着烟的树枝，插在西方，那边是帝国的方向。

“韩武，虽然我嘴上从来没有喊你一声大哥，但是心里还是很佩服你的，你是我们韩家的骄傲，从小到大，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一直与你作对，其实并不是真心的，我只是想用这种方法让大家注意到我，后来才发现是多么可笑，你参军，我也参加，你很快崭露头角，成为西北军的统领，而我还是普通的士兵，但是你了解我，我不屑于升官，要不然也不会比你差多少。”

石川示意老铁扶着他走远一点，留给韩勇一些空间，好好和韩武说点心里话。

韩勇道：“这辈子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你让我去石家保护小川，但是你对我说的话，我现在还记得，你说韩勇，你是我们韩家最有出息的人，别看我现在身为统领很风光，但是已经找不到自己原先的初衷，你说你现在每天都活在勾心斗角里，很累，你之所以从来不照顾我，就是想让我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番天地，现在将石帅的义子交托给我，就是对我能力的最大认可，这句话我一直记得，能得到你的认可，比让我当狗屁万夫长，狗屁统领还高兴，没想到，我再回到西北军的时候，你竟然出现这档子事儿，当时我就一个念头，就是要为你报仇，不过我不算违背诺言，小川现在很优秀，他的修为比我还高，已经不需要我的保护，我可以安心替你报仇，只可惜我太无能了，最后也没有亲手宰了洪武，不过现在你可以安息了，小川替我完成了这件事情，他与我不分彼此，他拼着性命为我报仇，大哥，你说话，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今后我韩勇要豁出这条命，替他扫平前面的一切阻碍，这是我韩家的祖训，大哥，你会支持我的。”

韩勇重重的磕了三个头，目光望向洛汗要塞的方向。

几个人重新坐在一起，谁也没有说话，石川只是不断的吃着根茎，好像饿死鬼托生，韩勇将手中的根茎递给他，“你身子弱，多吃点。”

石川白了他一眼，“这话听起来好猥琐，我又不是娘们生孩子，什么身子弱，不就流点血嘛，你忘了我小时候天天打架，哪天不流血，加起来比这次多几倍。”

韩勇不禁笑了，老铁也笑了，他们发现只有韩勇在的时候，石川才会像个孩子，而不是他们心目中的老大，也难怪，韩勇是看着石川长大的，一直跟在石川身边保护他，虽然没有为虎作伥，帮助他打架，但是暗地里处理过不少石川并不知情的危险。

石川吃的满嘴发黑，对于饥饿的人来说，热乎乎的食物，无论是什么都是人间美味，很多年以后，当身边的人问起石川，天底下到底什么东西才能让他记住，石川眼神飘忽，自言自语道：“来自山林中的烤根茎。”

于是三千多名厨师翻遍了大陆上所有的森林，抛出无数的根茎，进行烤制，都无法让石川多吃一口。为此让多少天下名厨伤透了心，对自己的厨艺产生了怀疑。

韩勇望着石川，就像慈父望着爱子，心疼不已，本来是俊秀青年，现在变成这副德行，浑身上下都是血污，瘦骨嶙峋，头发像鸟窝一样乱糟糟的，脚上的靴子用麻绳随便捆住，活脱脱一副乞丐。

“呃，呃，太好吃了。”石川吃的太急了， 被噎着了，不停地打嗝，韩勇赶紧递上水，道：“慢点吃，剩下的都是你的，这么个吃法，肠胃会有问题的。”

石川一边打着嗝，一边道：“我……呃……我宁愿……呃，我宁愿撑死，呃……也不想饿死。”

吃饱喝足，几个人坐在一起商量下一步该怎么做，这片该死的林子太大了，韩勇在这里呆的时候更长，仍旧无法找到一个出路，不过现在有一个共识，洛汗要塞是无法回去了。

“这段时候我暗中听罪族的人聊天，称你为出云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川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韩勇，韩勇才恍如大悟，旋即忧心忡忡，“这么说来，我们就算逃回要塞，恐怕也会被当成叛徒抓起来，若是运气差一点，恐怕还没有靠近要塞，就被射杀在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