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彬有礼的态度，令石少将的怒气，减少了几分，他收回鞭子，抛下一句：“潞王，请随末将，一同前去巡视军营！”

一旋身，他头也不回的，走出营帐，身后的披风，迎风扬起，飒飒飞舞。

营帐外，威信军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操练。

巡视一圈下来，李从珂赫然发现，威信军中，大部分士卒，竟然都是一些老弱病残，年纪最长者，甚至是发须斑白的花甲老人。

“这样的士卒，上阵杀敌简直就是以卵击石！”李从珂感到无比震惊。

石少将独自走在前方，语气冷峻：“威信军早已是今非昔比，所谓‘勇猛善战’的美誉，也已是名存实亡！

末将的父亲，曾多次上表，请求朝廷更换新的士卒。但这几年，朝廷只顾着开疆拓土，却忽视了边关的防戍，末将父亲的上表，如石沉大海，毫无半点回应！”

忽而，石少将猛然回头，两道如冷剑般的目光，射向紧随李从珂身后的尹晖，“老弱病残的士卒，没有新兵更替，威信军战斗力锐减，如何抵御契丹兵的侵犯？！”

尹晖不禁打了个寒战，神色尴尬，缩了缩头，不敢吱声。

李从珂心情沉重，拧眉叹了一声，“难怪适才，石少将会如此生气，是本王的部下，谬论了威信军。”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渐渐退去，夜幕降临，寂寂无声的黑暗，令人感到压抑、沉闷。

刺骨的寒风，呼呼地袭来，吹在脸上，刀割般生疼。

军营内，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李从珂独自一人，在到处巡视。

放眼望去，不远处，一个英武挺拔的身影，正端坐在一块大石之上。

他走上前去，“少将！”

“潞王。”石少将转过头，一腿屈起，一腿平伸，手臂随意的，搭在腿上。

素来洒脱自在的他，没有要给眼前之人，行礼的意思。

李从珂亦不拘小节，一脸亲和，“本王已奏表请求皇上，一定要重整威，信军的兵力部署！”

他的星目灼灼，含着希冀的光芒。

石少将看了一看李从珂，原本凌厉的目光，变得深沉，“但愿皇上，真的能够让威信军，重振旗鼓！”

扭头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群山，他若有所思，感慨一声：“打了那么久的仗，我们都无法战胜契丹，除了我们兵力薄弱，契丹这个民族，也实在剽悍勇猛！”

“少将十分了解契丹？”李从珂双臂环胸，倚靠着大石。

“末将自幼随父，长年戍守边关，对契丹自然了解甚多。这是一个在马背上，打天下的民族，无论老幼、妇孺，都勇悍尚武，擅长骑射。”

石少将目光如炬，富有磁性的声音，严肃有力，字字铿锵，“他们有着镔铁一样，顽强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精神！战斗能力，远比中原士兵强大，对付契丹，我们万万不可，大意轻敌！”

李从珂朗声应道：“这是必然！兵法有云：勿以军重而轻敌，勿以独剑而为重，勿以辩说为必然！祸莫大于轻敌！”

转侧身，他凝望着石少将，暗夜中，那副黄金色的面具，闪着诡魅的冷光。

“本王......有一事不明。”李从珂犹豫了一下。

石少将转眸看他，“何事？”

“少将为何，一直佩戴面具？莫非......”李从珂小心翼翼地问，“是要效仿兰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