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熙瞧了瞧慕芸，见她神色微微低落，正打算出口，却看见慕芸道：“当时我若是答应就好了。”

她的话里带着几分叹息。

上一辈子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被顾元懿护在羽翼之下，而这一世，什么都要她自己来，什么都是自己去做，她忽然觉得好累。

她原本以为自己要痛恨的是顾元懿，却惊讶的发现他竟然是前世守护她最久的人。她总算明白顾元懿为什么会对自己递下鸠酒了，因为顾元懿想要保护她，顾渊当时对她已经十分忌惮，顾元懿的皇位已经做得十分安稳，他们不在需要慕芸了，为了怕慕芸再生事端，最好的办法就是杀了慕芸。顾元懿知道了这一切，所以才只能给她递下鸠酒，但，那只是假鸠酒。

顾元懿安排的是假鸠酒，但是自己喝下的是什么？

她在梦境中将这一切看得真真切切，看着顾元懿抱着自己的尸首痛哭流涕。

她的脑袋好乱，她已经不知道自己的怨恨是不是该继续。

还有慕狄，她以为自己愧疚了一辈子的慕狄，却不成想，上一辈子竟然动了同样的心思，慕狄想要杀她，慕狄想要那个皇位！

为了那个皇位，她曾经失去了很多，如今，她怎么样都不想在参和进那个烫手山芋了，她已经累了，很累很累了。

慕芸疲劳的阖了阖眼，若不是她处处想要得到，或许她早就可以带着慕狄过快活的日子罢，也不会像如今这样，终究还是她一人。

“郡主，现在已经不能回头了。”元熙残忍的告诉她这个事实：“天下不能无主。”

慕狄不是安王府后人，他不可能在坐上那个位子了，至于大皇子，虽然他对慕芸郡主是痴心一片，可是慕芸郡主自己不喜欢，又有何用？

慕芸直直看了元熙好一会。

“那皇位要不……”

她忽然想说一个名字，可是见元熙面上慢慢凝重的神色，终究还是止住了。

元熙冷笑：“郡主可是忘记了安王府是被什么人谋害？”

是顾渊，若不是顾渊在周宣帝面前嚼舌根，周宣帝也不会对安王府起了防心，从而先下手谋害了安王府上上下下。

这件事，慕芸早就从太后的口中听到的，如今又听元熙这番带着讽刺的说出，心下更是一阵难受。

“那么元熙大人，可有愿意辅佐的人？”

慕芸顿了顿，看着元熙缓缓道。

百年前周高祖对他们安王府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尹修也好，张阿蒙也好，还是元熙，都是忠心为着他们，只是安王府的后人若是没有达到他们的要求，那么他们也是不屑现身的。

当年，元熙想要现身，却被宁皇后和安王爷的一桩旧事给打消了念头，她也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机缘，竟然让元熙主动告知了身份。

慕芸心下很是明白，若是元熙不愿，自己根本就不可能猜到他的身份。

如果，元熙真的瞧上了一人，那么她也不会有丝毫的阻拦，他们帮助她的已经够多了。

元熙皱紧了眉头：“除了郡主外别无他人。”

慕芸郡主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却是最合适的人选。

送走了元熙，慕芸怔怔瞧着天色，心生一片凄凉之意，听见身后有异声，她顿了下：“人都走了，还不出来吗？”

“郡主早就知道我在旁边？”大皇子走了出来，瞧着慕芸的神色很是复杂：“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当着我的面说那些话？”

“哪些话？”慕芸似乎想了想，忽然笑了笑：“大皇子指的是和元熙大人说的话？慕芸已经这么做了，难道还怕被人说什么不成？”

大皇子怔怔瞧着她，似乎是第一次认识她一眼，过了好一会，他有些叹气：“慕芸郡主似乎和原先有些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一向都是如此。”慕芸笑了声：“从一开始我接近大皇子就是为了寻求宁皇后的庇佑，后来不惜划破容貌出宫也是为了和大皇子撇清关系，让周宣帝不要多想了去。我所说的一切事都是为了我自己，大皇子说的，好像很了解我一样。”

大皇子微微皱眉，似乎对她的话有些不喜，他道：“你不是这样的人。”

“那大皇子说说，慕芸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大皇子想了想，好半天才道：“聪明善良。”

“聪明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