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褒抿起了嘴巴,这个贾南风不过十一岁就有这般心志,倒不愧是这未来的太子妃,东宫之主。
贾南风冷冷的看着自己母亲,撇了撇嘴“以后做事,莫要这般愚蠢。”
贾南风看也不看痴傻呆愣的母亲,走向贾充带着愧疚说道“父亲,我母亲自幼就是个粗枝大叶的,她是爱极了你才会这般吃醋。但是这人命终归是出了,就必须想办法补救,不是吗?毕竟我母亲与父亲你打断骨头连着筋,谁也离不得谁,必然一荣共荣,一辱同辱的。”
贾南风顿了顿,小小年纪的她,穿着一身黄褐色的袄裙,头上的飞天发髻点缀着几个金制的牡丹,两腮的酒窝,在阳光底下反射着熠熠光辉,麦色略黑的皮肤上有着透亮灵秀的大眼,这眼睛只消眨一下,便会横生一个主意,让人觉得眼前的小丫头本就是个足智多谋的女郎。
贾南风继续劝慰着“父亲,若是这孙氏的家人告赢了你,你丢官罢爵也就算了,最可怕的便是那高贵乡公曹髦的死,这天下人都会怪罪在父亲的身上。若自此,父亲成为了小门小户的士人而不是名门大院的权臣,只怕我贾氏一族会被人排挤的再无生路。父亲当知,这人走茶凉之后便是落井下石。”
贾南风又说道“父亲,你也该知道,若是这乳母孙氏勾引你,被我母亲发现,这按照魏朝律例是可以由主母亲手差人打死的。这就让我贾家并无错处,此其一。”
“父亲,你也该知道,我这母亲虽然是小门小户人家的女儿,却也是城阳太守的女儿。这城阳之地当时军事要塞,我这几天研究司马家的布局,发现我外祖家城阳将会成为他们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据点。而这东进吴国,擒拿孙皓必然也是要借道我外祖家的地域和靠着我外祖家保障粮草。若在这旷世之功绩的时候,父亲跟我母亲翻了脸,怕我那外祖会生了嫌隙,这样父亲可就得不偿失了。”
贾南风看了一眼贾褒,笑起来,那表情似乎是尽在掌握一般“再说,我大姐出嫁在即,这贾府实在不能出任何风评才是。”
贾充沉了沉眼睛,贾南风说的没错,而且句句在点子上,如今的自己真是不能够跟郭槐翻脸,可是这毕竟是死了人的,难道真的要跟贾南风说的一般,将这乳母孙氏说成****荡妇吗?
贾充看了一眼那近似李婉的脸,闭了闭眼,即便是舍不得,却也不得不如此,许久松了口“既然如此,便如你所说吧。”
贾南风笑着点了点头,对着贾褒说道“大姐,不知三妹我安排可好?”
贾褒看着贾南风,这个丫头便是自己的对手,有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觉,看着这熠熠生辉的眼眸,她贾褒的心里划过一阵感慨,这贾南风终究是为皇后的,心智手段果然非凡。
但是即便如此,她贾褒终究是比贾南风大上几岁,又如何能失了分寸?
“嗯,你这样安排,对我贾家是最好的。”贾褒点着头。
贾南风转眼看向一旁的下人“现在就照着我的意思去做,马上,立刻!”
且说那贾黎明,因着被郭槐踩了一脚,又因为这贾黎明被乳母孙氏摔在了地上,硬是摔坏了脑子。自从乳母孙氏死后,这贾黎明便不吃不喝三日,最终生生饿死了自己。
贾充抱着贾黎明的小小身子嚎哭不已,这是他贾充的亲身儿子啊!这是他贾充的唯一男嗣啊!
贾充泪眼婆娑的拿着竹棒冲进郭槐的屋子,下了死手将郭槐打的生生在床上躺了数月。
而这贾南风倒是利索,对外宣称是贾黎明离不了乳母孙氏,才饿死了自己。虽然这孙家打官司输了,却得了贾充不少的慰问金,取其名曰,是为了自己故去的儿子贾黎明所赠送。
贾褒支着头看着窗外的弱柳扶风,眉头皱了皱。
贾裕嘟着嘴“这般害死了你我那小弟,那郭槐依旧有着荣宠,真是不知道爹爹怎么想的?他不怕那个丧门星祸害了我贾家一族?”
贾褒拿着团扇扇着自己,带着笑,看着贾裕“嗯,你倒是说得对,咱们那爹爹,怕是青史留名一个字了。”
“什么字啊?”贾裕好奇道。
“奸。”贾褒看向窗外,眉头微皱。
“奸佞之徒?!不会吧?”贾裕嘟着嘴巴“那我们俩岂不是奸佞之后了?”
“你我的夫婿不是奸佞就好。”贾褒笑起来“只是苦了咱们的母亲,怕是这郭槐如此一出,母亲却进不了家门了。因为那乳母孙氏跟母亲过于想象,怕父亲又想起乳母孙氏惨死的模样,会认为母亲便是那还魂索命的,从此怕是不愿见母亲了,倒是棘手。”
贾褒皱起眉,这个郭槐当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