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孩子这才回过神来，喊了一声‘爷爷、大哥’，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尤其是幺妹子，哭得最伤心，扑进爷爷怀里，嘤嘤的抽泣。

王凡揪住老四，问道：“你三哥呢？”

“三哥上山割猪草去了——”王凡摸了摸老四的头，心疼的问道：“没人照顾你们？都吃饭了没？”

“背后的婶子本来照顾我们的，被三哥喊回去了，他说他能够照顾我们——我们天天吃妈做好的馒头，没剩下几个了——大哥，幸亏你跟爷爷回来了，不然，我们会饿死吧？”老四的话，听得王凡一阵心酸，他拍着她的小脑袋：“放心吧，饿不死你们，哥这不是回来了嘛！”

扶爷爷进堂屋坐下，王凡直奔母亲的卧房，东翻西找，将屋里翻了个底朝天，谷草撒满一地，灰尘横飞。

王凡希望母亲能留下点儿什么，哪怕是只言片语，回来的路上，他还在安慰自己：妈不会那么狠心，把爸爸用命换来的钱全部带走，即便是她走了，也不会忍心让我们一家人饿死——

残酷的现实，将王凡内心深处对母亲仅存的一点儿信任，击得粉碎。他翻遍了屋子里的角角落落，既没有搜到只言片语，更没有搜到一张钞票；毫无疑问，母亲狠心的带走了所有的钱，断了他们的活路。

王凡咬牙切齿，愤怒的扯着谷草，草沫子夹杂着灰尘，在昏暗的屋子里飞扬，呛人的气味往鼻孔里钻，他歇斯底里的喊道：“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妈，我们没有你这样心肠歹毒的妈——”

喜贵爹在堂屋里听到王凡的哀嚎，已然明白了事情的结局，苦涩的笑了，叹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春美，你咋就狠得下心？老天爷要让我老王家亡，你还落进下石——你走得好啊，既然你不把自个儿当老王家的人，那就去吧，老天爷不是瞎子，他能够看得到你的所作所为——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老四、老五、幺妹子，我回来了——”随着声音，王兵背着满满一背篓猪草，跨进院门，压得直不起腰，王凡赶紧跑过去，接下背篓杵在地上。

王兵抬眼望着王凡，泪眼婆娑：“大哥，你总算是回来了——”

“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先去见见爷爷，打个招呼！”王凡拉着王兵走进堂屋，王兵撒腿跑向爷爷，喊道：“爷爷、爷爷，您终于回来了，我以为您不要我们了——”

“胡思乱想，你们是我老王家的根苗，爷爷哪儿能不要你们！”喜贵爹拉着王兵的手，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哽噎道：“这几日苦了你了——来，让爷爷好好瞧瞧！”

“爷爷，我不苦——我只是想我妈——”王兵话音刚落，王凡就气急败坏的骂道：“往后不准提那个女人，咱们没她那样儿的妈，咱们的妈，已经死了！”

“大哥——我不许你这么说妈！”王兵冲到王凡身边，跟他扭打起来，王凡也不让着他，三两下就打得王兵嗷嗷叫。

喜贵爹猛一拍桌子，喝道：“都给我住手，亲兄弟，动手动脚成何体统？你们都不能一条心，往后这日子咋过？”

王凡收手，将王兵从地上扶起来，心疼的望着他：“老三，对不住，是哥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