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几句话让肖雯有过身子陡得往下坠了一下，陈正德半搂着她，就见肖雯已经唇色青白，以往自信的模样荡然无存，分外地脆弱无助。

“住院，马上就住，要办什么手续吗？”陈正德替她答道。

“先去交一下住院押金吧，详细情况要等明天检查结果出来后才决定。”医生见惯生死，这个时候同情看了肖雯一眼之后，便将住院单交给陈正德，他正伸手去接，另一只纤长的手先将单子接了过去。

“我去交押金。”肖雯低声说完，强忍着难过对陈正德道：“麻烦你在这里先帮我看一下张姐。”

陈正德见她此时已经镇定下来，方松开手，“没事，我就留在这里。”

肖雯点了下头，转过身跟着医生往走廊另一头快步走走过。陈正德看着她瘦弱的背影，皱眉叹息了一声。没多久，他发现肖雯又低着头回到病房这边，他不由问道：“阿雯，办好了吗？”

“没有。”肖雯的他问话，抬起头来，脸上露出一个无力地笑容，“我刚出来得太急没带钱，你能不能先借我一点？”

不用她开口，陈正德也正想着要怎么帮她一下。之前已经听萌萌提起过，她是单身一人将小轩拉扯大，陈正德便对她十分留意。他一个男人带个孩子怎么说也有陈家请的保姆帮忙，而肖雯又要赚钱还要照顾小轩，其中艰辛已经超出他的想像。

他同情肖雯，那晚和她接触后，他才发现，他对她了解得太片面了。这个女人瘦削的肩上挑着这一切，却能够笑得温暖依旧，她绽放的笑容让陈正德看见她的勇敢和坚强，更让他觉得，肖雯与他过世的妻子，有许多共同之处。

“给，不用密码的。”陈正德翻开随身的公文包，拿出一张金卡递给她。

“谢谢。”肖雯很少向人开口借钱，这些事出紧急，她更没料到，张姐的病居然已经这么严重，可她却一个字也没告诉她。一想起不久前她还光顾着上班，把小轩和家务都交给张姐打理，肖雯心底就说不出的难受。她一直受到张姐的帮助和照顾，还口口声声说她和小轩是她最重的人，她却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发现。

“我会尽快还给你。”这次住院加治疗不是一笔小数目，肖雯问过医生后，得知现在唯一阻止病情发展的手段便是尽快进行肝移植，可现在不光手术费是个问题，就连合适的移值器官也很难找得到。

医生提议如果经济允许最好能申请国际器官移植，这样机率会大很多，费用自然也高出原先不少。

肖雯默默地抓着医生给她的费用清单，才发现她几乎寸步难行。

她需要钱！

“不急的，求人要紧。”陈正德将卡塞见她手里，轻握了一下，“我又不打算收你利息，你没必要现在就想着还钱。”

他的话让肖雯脸上难得地挤出一点笑意，她吸了下鼻子，拿着卡匆匆再次赶往交费点。

陈正德第二天还有几场会要接着开，他来医院没一会，便有好几个电话打过来向他确认明天的行程，肖雯知道他忙，劝他先去工作。陈正德看自己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便转身给她买了些吃的喝的上来之后，才不无担忧地离开。

张姐在半夜的时候醒了一趟，肖雯正陪在她身边，静静地对上她略有些疑惑地视线，看着这个照顾了自己五年多的女人露出自责的表情，开口便是向她道歉，“阿雯，对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我这病没什么大事，我们还是先回去吧。”边说，边居然真的就准备下床走人。

肖雯见她这样，又心疼又生气，一把将张姐按回到床上，她站起来看着她，视线严厉了起来。

张姐被她这样看，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

“还想瞒着我？都必须要做手术了，还要硬撑到什么时候？”肖雯声音很悦耳，生气时吐字更加清晰，从中的怒意也显而易见。

“阿雯，我没想要瞒你，可你带着小轩已经够辛苦了，我这病自己心里有数，不想再给你添麻烦。”

“你觉得这是给我添麻烦？”肖雯猛得瞪大了双眼，愤愤地在床边坐了下去，瞪着张姐道：“张姐，我一直把你当成亲姐姐，你把我当什么？把小轩当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一声不吭死撑着，你要撑到什么时候？”

“不是，阿雯，你别生气。”张姐一见她发火，无奈地打算从床上爬起来，又被她一把按住，只能重新躺了下去，“我也不是没有过打算。”张姐叹了口气，医生说的那笔手术费的一半她都拿不出来。往医院一来，有钱才能救命，她不是没想过要向肖雯借钱，可肖雯的情形她都看在眼底，一个人养着自己和小轩，又还给她开了一份工资，她还能剩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