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皇上问的冷静，品儿也答得直接。“回皇上话，皇上并不需要奴婢，奴婢在，皇上或许会永远伤悲。”

听到品儿这句话，皇上忽然想要放弃自己刚刚的念头，因为再这皇宫当中真正了解自己的，敢跟自己说实话的人还有谁呢？

“你这样说，朕就更不舍得放你离开了。”

品儿没有说话，仍旧跪在那里。

“良妃恨过朕，静嫔恨过朕，皇后恨朕，连朕的皇额娘都恨朕。”皇上的每一个字都格外的寒冷。

“你也恨过朕是吗？”

品儿还是没有出声，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一定会令皇上再次奔溃。

但品儿不说话，皇上就不明白品儿心中所想了吗？只是不说出来，皇上的脸面便好看些罢了。

“你恨朕，那一日，那把匕首为何不是指向朕，而是指向你自己？”这个问题，在皇上心头萦绕很久。

“回皇上话，奴婢不敢。”

皇上当然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敢或不敢，只有愿或不愿。

那个时刻，品儿为了自保，匕首指向自己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品儿的做法实在是出乎意料。不过，看来对于这个问题，品儿并不想回答皇上，不想同皇上说真话。

“她们，朕刚刚说过的那些人，朕从没想过成全她们，但是朕要成全你。”看来皇上今日确实是来放品儿出宫的。

这句话对品儿而言，确有震撼之力，但品儿不想表现出过分的激动，刺激皇上，只是开口回答说：“奴婢谢皇上隆恩。”

“朕成全你，却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良妃。”皇上这话说的太过伤感，品儿知道，人终有面对自己，面对现实的时候，皇上也不例外。

“奴婢知道。”

“朕也是因为自己。”皇上的话悠悠的说出口，全然没有一国之君的样子。

那一日，皇上在良妃的永康宫中坐了许久，他没有机会跟良妃真真正正的道别过，所以才会这样困难。

尘埃落定，又是一个大学初晴的日子。

品儿，在厚厚的大雪中，艰难的行走。但是品儿毫无迟疑，绝不后悔。

那天的雪深及品儿的膝盖，她就是这样，静静的一步一步的离开这座四四方方的皇宫。

品儿的心是宁静的，静的几乎可以听到雪花溶化的声音。

品儿一直走，既不停歇，也不回头，她几乎绕着京城转了一大圈，将近傍晚的时候，品儿终于走到良妃原来居住的小院门口。

直到此处，品儿的心才仿佛终于安稳的回到了她的胸膛当中。

品儿轻轻推开院门，屋子里传来的是品儿再熟悉不过的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