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闹得很大，穆夜池把她管理起来不让她走出他的城池半步。

不管是声讨她江绯色的，要弄死她的，还是谩骂她，想要用道德制高点把她送入监狱，甚至萧家的人纠集了群众到穆家别墅大门大闹，几天几夜也不消散。

那么糟糕的时候，穆夜池整天守着她，寸步不离，也从未多说一句话，与她沉默待在别墅里三天三夜，等萧凉城在医院里醒过来的第二天，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萧家举家离开，萧凉城不知所踪，江绯色从学校里离开，只有考试的时候回去，穆夜池和她关系越来越冷，穆夜池也是从那之后点头扛下来穆家的责任。

江绯色不是没有找过查过，但是对她好的，比如茉莉，只会打哈哈掠过去不说，对她不好的冷嘲热讽，亦不会说出她想要的。

其他人？就算有人真知道也不敢说，她甚至怀疑知道真相的人，早在那件事之后就离开苏城。

穆夜池和老爷子怎么平息风头，江绯色至今都不知道，知道是用威压，加上老爷子出面找卿家要求卿家出面，老爷子和穆夜池不会对卿月月怎么样，也是碍于当年卿家的面子吧。

这些江绯色都知道，唯独她不知道那件事发生之前穆夜池和萧凉城到底怎么了，而萧凉城牵她手也是前一天的事情。

她是被卿月月打电话过来，求她快去阻止的时候才知道穆夜池和萧凉城闹的事，赶到的时候，恰好看到满地血红色……

穆夜池的，萧凉城左手流出来的，那一幕可怕的血红色，成了她多年的噩梦。

江绯色问不到真相，萧凉城一直都在沉默。

最后没有办法，回过神的江绯色只好打破僵硬的气氛，“如果真是大家口中说的那样，我明白。”

不是流言蜚语，那她这辈子也逃不掉这种罪恶感了。

只因为小手被碰了一下，欠下了别人半世流离与不完成的一辈子，还有可能引起以后更大的悲剧。

江绯色难逃其咎，她也没有想过两袖清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不怪你，你并没有错。”萧凉城抬起头，眼底恢复了正常的情绪与眼色，低低的说：“我真的没有怪过你什么，我只是恨穆夜池为什么这么心狠手辣，冷血残忍！还要拖累你一辈子。他配不上你，他这样的人站在你身边都没有资格——”

萧凉城口气又高昂了起来，虽然他在极力压制，效果并不好，从他脸上染出的红色就知道他在隐忍得很痛苦。

“事情因我而起，我也不配站在你身边，连朋友都没有资格。”看到萧凉城激动站起来，江绯色又说道：“凉城大哥，你别激动，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萧凉城坐下来，全都紧紧攥在一起，剑眉拧得紧紧。

因为是江绯色，所以他才没有暴走，在她平缓的轻柔声线下，慢慢安静下来。

“事情已经过了这么多年，我走出来，却也走不出去。让我放弃仇恨我做不到，让我现在就去找穆夜池拼命我也不会这么愚蠢。”萧凉城视线落在她小小精致的面容。

有激动，有绝望，也有深深的恐惧。

“你想让我做什么……”因为这是她欠下来的，江绯色就算知道萧凉城不会提出来什么好消息，她也不想逃避。

“我看不得他整天在你身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对你这样要求，但我只想请求你一件事，不能跟我在一起我没关系，唯独我只求你不要和穆夜池走在一起。”

不能……和穆夜池在一起吗？

江绯色透过稀薄的暖气，看到萧凉城眼底深深的恨意纠葛与祈求她的悲哀与不安。

曾经意气风发的俊朗少年，因为那一年，命运颠沛失所，几经大起大落。

她不忍心看萧凉城眼中卑微的祈求，两只小手在桌底下紧紧的绞着。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要求你这么做。”萧凉城叹息一声，轻轻的说：“我跟穆夜池的仇恨不会这么完，早晚有一天都会爆发。我不希望那一天我还要顾及你，不能报仇不敢报仇，一辈子内心郁郁寡欢，活得折磨。”

原来是这样……

江绯色默然，也明白萧凉城这些话代表什么。

“你不答应也没有关系，我……会尽快做好这件事，也许那天到来的时候你并没有与他谈婚论嫁，不会波及。就算为了了结这件事，会让我丢失性命，我会尽快在你没有嫁入穆家之前。”

江绯色皱眉，“我跟他并不是恋人关系，不用口口声声说我会嫁入穆家或者我和穆夜池会走一起，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逼我做！”

萧凉城吞下话，低下头。

“你要找他报仇我理解，我也是欠你的。”江绯色心口化不开，那口气憋在那里，令她觉得空气沉闷，忍住不舒适，她看着萧凉城，一字一顿的说道：“感情的事情我不能控制，但你的要求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