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点难办了。”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可怎么才好呢?”
她同床共枕的男人接着说:“手里的血清快要到期了,这两个人真不好处理,尤其是那个女的,唉……”
甘澜同屋子里睡觉的两个人有过交往,她偶尔出门,会同这两个人聊天,所以她分明记得两个人都有着很重的地方口音,可是现在听来,这两个人却说出了特别标准的普通话,而且语气也与平时完全不同。
甘澜竖起左右手的食指碰了碰,对宁予做着嘴型:有意思,说梦话还能对话。
她四下看了看,想要顺便找一把手电用,然而这间房穷得净是破锅破碗,压根找不到手电这样的大件,因此他们只得跳过院墙翻到隔壁,再次冒险潜伏进门。
巧的这一户门边柜子上面就放着一盏矿灯,甘澜踮着脚把矿灯提下来,却见灯上浮着一层灰,早就没电了。
她恨恨地把灯放回原位,无声咒骂了一句,忽然听见屋子里的人带着呼噜声说:“想要给那个女的打第二针血清,一定要先想办法把她和那个男的分开,男的已经打完了第二针,第三联还可以再等几天,可是这个女的24小时内再不打第二针血清,我就要就前功尽弃了。”
甘澜看着宁予,摊手耸肩,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些人怎么回事?竟然做梦都做到一块去了?跟连续剧似得!难道他们真有心有灵犀?
宁予撇嘴:我不也不知道。
为了寻找光源,两人不得不溜进隔壁相连的、这户人家儿子的房间。到底是年轻人夜路走得多,窗台上便放着一只手电筒。甘澜用手捂住镜面试了下,竟然真的有电。
她对宁予点了点头,两人转身便要出门,没想到屋子里睡觉的儿子竟然也会说梦话!
甘澜把嘴张成O型——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组织选拔成员的具体标准,但会说梦话肯定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条。
卧室里,儿子用和前三个人一模一样的那种语气说:“那明天就把男的支开,找人叫他到工厂去干活,然后给那个女的下药算了。只要打完第二联,就算她发现有问题了也晚了!就这样!今晚就去幼儿园把第二联血清拿出来解冻到常温,这次一定要成功。”
什么叫打完第二联就晚了?宁予可打完第二联了!甘澜听见这话忍不住了,抬脚想踹门,宁予连忙把她抱了出来。
甘澜用颤抖的声音告诉宁予:“你一定要好好的!”
“我没问题。”宁予故作轻松的搂了她一下。
“咱们是不是撞鬼了?”不是撞鬼的话,为什么四个人竟然能用同样的语气,用连贯的思维,在梦境中思考同一件事呢?
“撞不撞到鬼我不确定,但我们肯定撞到大事了。他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幼儿园?”宁予斟酌说:“既然那里是提取血清的地方,我想可能会有相关的资料。”
甘澜按了一下腰间的枪给自己鼓气,她身上有五只弹夹,宁予身上也有五只弹夹,再加上每人枪里自带的一个,总共百十来发子弹,因此可以顺路冒一点危险去幼儿园探一探。
这个人口稀薄的小村子并没有一所像样的幼儿园,所谓的幼儿园不过是村妇自办的,统共就收容着十几个孩子,课程也只有数学和儿歌,孩子们在这里学到的脏话都比知识多。幼儿园白天圈着一群孩子疯玩儿,晚上落了锁就是空屋一座。
两人来到这里的时候,刚好看见小老头村医走出幼儿园,两人对视一眼,确定自己找到对地方了。
等小老头走远了,两个人才推门进去,只见幼儿园里外布置一样简陋,推开门就把三间屋看遍了,确定里面没有人,甘澜便主动出去守着门,任宁予在里面翻找。
宁予细致地检索过三间屋子,最后来到了孩子们用餐的食堂。他打开贴着可爱卡通图案的碗柜,却发现里面一根筷子也没有,眼前出现的,分明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他单手抽住枪,然后把手电光打进了洞口里。
光线指落出,描绘出一间纵深极深的密室,墙两边竖着架子,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化学器皿,还有非常先进的仪器,铜标上有德文也有法文,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进口仪器,仔细看仪器上的标签和编号,还能发现这些仪器都来自桂城大学。
宁予皱了下眉——这些仪器数量众多,体积不小,想把它们偷出来太难了,不说大学里的保安还有密布的监控器,就是生科院的学生熬夜都熬成习惯了,实验室几乎通宵达旦都有人在,想等到没人的时候偷设备,能等到海枯石烂!
因此他不由得出一个猜想,这些设备一定是灾难以后被运到这里来的。
这些人不仅有着严密的组织,而且在灾难以后尚能自由活动,立刻投身了生化研究,他们的研究一定与这场灾难有着密切的关系。
这些人来自哪里?目的是什么?他们给自己注射的血清到底有什么用途?
一切问题的答案,可能都在这间实验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