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云枝你凭什么决定别人的命运,你这种人就应该遭天谴!”
依旧异口同声:“遭天谴!”
就这样,当纪小狸每说一句,那些人就重复着这一句。
夜色渐渐深了,可纪小狸仍然不屈不挠,她花了那么多钱雇佣了这么多人,为的就是拉温云枝下水,替周鸣笛表姐讨回一个公道!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下班后所看到的场景。
那样流着血沾湿了地板的周鸣笛,就这样了无生气地睁着大大的眼,任凭鲜血流干,将那一片染红。
纪小狸只觉得不能再回忆下去,她抓紧了相框,用尽了力气喊道:“温云枝你这个虚伪的人!你杀了我表姐,七年前逼走了温与歌和温子裕,你怎么就那么厚脸皮?你就不怕你做过的那些孽半夜里来找你吗?啊?!”
“温云枝你给我出来!!”
歇斯底里的叫喊却没有一点回应,反倒是记者媒体的镁光灯闪个不停,外加接二连三的话筒接踵而至。
没有一个人在意纪小狸此时的状态,他们争先恐后地上前,将最狼狈的她拍下,呈现在大众面前让每个人看到她是多么可怜。
刚下车的温与歌就这样停住了脚步愣在了原地,她看着不远处被人包围的小身影,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无助、狼狈和崩溃。
温与歌压下想上前的心思,问出了第一个问题:“周鸣笛真的死了?”
沈青如“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据说是纪小狸回到家,就发现周鸣笛全身的血都流光了。”
第二个问题,“纪小狸和周鸣笛是亲戚?”
沈青如顺着温与歌的眼神看过去,只见那个小身影此时正独自与温宅雕花大门的护卫争斗着,缓缓开口道:“是啊。纪小狸的母亲是周鸣笛母亲的亲姐姐的堂姐。”
温与歌抿着嘴,抬头看着温宅大门眼神虚焦:“周鸣笛为什么死了?”
“因为检举。”沈青如看着温与歌,语气郑重而又严肃,“因为她在微博上传播温云枝过去的罪恶,被温云枝发现了。”
温与歌听到这句话嗤笑一声:“她周鸣笛……又不是不知道温云枝什么德性。”
沈青如不满地蹙眉,她厉声道:“大鱼!”
温与歌收起讽刺的笑容看着沈青如,“我他妈又没让她做这些事!她做的时候就应该想到后果的!我不欠她。”
说着,温与歌又扬起了无所谓的笑,她眼睛定定地看着沈青如,一字一句道:“青如,我不欠她的。”
真的,不欠她。
温与歌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灯光分明的温宅和依旧在孤军奋战的纪小狸,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回走。
沈青如看着她离去也依旧挺拔的背影,蹙着眉叹了一口气,“温与歌,你如果不担心,为什么还要特意跑一趟?”
夜色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她的影子。
温与歌原本清冷的眸子此时眼眶微红,她吸了吸鼻子,抬头往天上看着。
她一步步往前走着,树叶在黑夜里也没了颜色,从远处看只觉得黑蒙蒙的一片。温与歌突然就想起她还在C大的时候,周鸣笛抿着嘴想笑又不愿意笑的脸。
温与歌知道周鸣笛不愿意亲近自己,可是她也知道,周鸣笛也想要和她做朋友的。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要在那件事过去的很多年之后,在她们都彼此忘却的时候,不好好活着?
明明她们都可以原谅了对方,明明她们都可以,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眼眶再也承受不了泪水的重量,开始一滴一滴沿着脸颊掉下来。
温与歌一声一声的哽咽。
周鸣笛,你真的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