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无奈最撕心裂肺的祈求,如果袁圆已经无药可救,那么唯一能铸的,就是求白无常再给她一滴毒液,直接结束生命,比一点一点地消散要减少很多痛苦。
然而白无常呵呵冷笑着,摇了摇头。
“左边门要是有那东西,就不用这么煞费苦心地搞这么多假名堂。”
他走向我,亲切地在我的头发上抚了抚,声音变更十分柔和:“好啦好啦,这就都圆满解决了。现在我们俩该好好谈一谈了。”
继而他又皱了皱眉头:“这里的空气好像不太好,我想请小冷然出去走一走,散散心。谈一谈正事儿。”
丢开了袁圆和沈络绎,被白无常牵着手,走了出去,很快便有一辆车悄然停在门口,而我们的目的地竟然是妈妈住的庵堂后山。
站在后山的断崖上,迎着扑面的冷风,虽然身上打着寒噤,但还是用我最沉着的最勇敢的声音对身边的白无常说道:“你不用再费心扮神秘,我已经知道这面具下是一张什么样的脸。”
白无常的表情一层不变,但点了点头笑得很呆板,也许这就算是默认了我的话。
我非常清楚,现在还不是揭开这个人真面目的时候,因为即使揭开了,看到的也还是另一张面具,这个人披着一重又一重的伪装,只是为了掩盖那张最真实最丑陋的嘴脸。
“该谈谈正事了,我的孩子,他们要的东西,正是我要的,交出来吧。”
他亲切地抚摸着我的头,金丝边手套在头上的感觉很粗糙,我知道,他随时都有可能一下子拧断我的脖子。
我避开了他的抚摸。
“如果我不交呢?你是不是也给我一滴那样的毒药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缩回了手,双手交握着,静静地吐了一口长气。
“中国捕鸟蛛早被那些专家给灭得干干净净了,现在上哪找去?池文死了,毒液,实在不多了。”
是的,我知道,白无常的手上一定没有剩下多少毒液了,否则他不会冒着被捕的风险从大法官实验室里去偷。
“那么,你还有什么花招来逼我交出东西呢?是不是拿我妈妈来威胁我?这就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目的,是吗?”我冷冷地看着他:“你会对我妈妈动手吗?”
他的身体剧烈地震了一下,冰冷的面具里那双眼睛久久地盯着我,而后摇了摇头,幽幽然叹息一声,说道:“你知道我不会。我绝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们母女俩,左边门会得到应有的惩罚,相信没有人再敢违背我的命令。”
“好吧,那我谢谢你。可以送我回家吗?因为这个时候打不到车了,我也不想这么晚了去打扰我妈妈。”
他很痛快地点头,小心地牵着我的手,慢慢地往山下走。
一切都是在那么温馨地进行着,象一个长者,牵着孩子。
此时此刻,沉浸在除夕绚烂烟火之中的人们,谁也不会知道,与我手牵着手,亲切交谈的人,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白无常。
车到臻尚停了下来,白无常亲自下车替我拉开车门,我也很有礼貌地向他点头致谢。
在他即将离开的时候,我忽地笑笑,冲着他说道:“你的表演已经很到位了,只可惜,功亏一篑,是狐狸总是要露出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