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妤大惊失色,刚准备拿起纸包查看,一下就将它掉在了桌子上。
“这......这是为什么?”
“有些事娘娘知道得越少越好,只需要按照我的意思做就行了。”
“不,阿玛不说清楚,宛妤是不会这样做的。”
鳌拜怒视着宛妤,为她的不听话而恼怒。
“小皇帝越发不听话,我的权力迟早会被他架空。我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唯有用点非常手段让他乖乖听话罢了。”
宛妤更加恐惧,话音颤抖:“阿玛,你要我害皇上?”
“不会要了他的命,这个药粉服用一段时间就会让他上瘾,以后只要乖乖听话便不会痛苦。”
这哪是药,这分明就是毒。
宛妤记得以前在江南的时候,有个闺中密友的阿玛就是染上了这种毒瘾,戒不掉,毒发的时候特别痛苦,只有不停吸食这种毒粉才能缓解痛苦。而这种毒粉长期服用下去的后果便是反应日益缓慢,整个人就像是痴呆了一样,任人摆布。
所以,她的阿玛是想让玄烨变成这个样子,然后握在手中任他摆布吗?
不,她绝对不会助纣为虐。
宛妤跪下来,含着泪劝道:“阿玛,女儿知道您和皇上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女儿求您,不要再和他作对了,好吗?他是女儿的丈夫,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求您不要伤害他。”
她伸手拉着鳌拜的袖口摇晃了一下,哽咽起来。
鳌拜忿忿地甩开她的手,难掩怒气。
“你可知他有多想阿玛死吗?现在不是水火不容,而是你死我活。你不要以为他现在宠你就得意忘形,等他翅膀硬了,收拾了阿玛,你在这宫里便再无地位。他现在宠你不过是为了麻痹我,掩盖他私底下的小动作。”
“不是的......阿玛,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他不会这样对我的。”
鳌拜见硬的不行,便换了种方式,将宛妤搀扶起来,软下态度说道:“朝堂之事你不明白,所以一直被他蒙骗。他最近联合了不少人抵抗我,已经快将瓜尔佳氏逼到绝境。你要相信阿玛,阿玛也不是非要了他的命。他依旧可以做这个大清朝的皇上,你依旧可以做他心爱的贵妃娘娘,这个药粉只会让他更加爱你罢了。如今你有了身孕,好好将孩子养大,阿玛以后自然有办法让你的孩子成为太子,成为大清下一个皇帝。”
宛妤目瞪口呆地看着鳌拜,面对他的偏执,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劝下去。
她知道自己很难扭转阿玛的决定,但她可以先敷衍他,然后再将这包毒粉扔掉。
鳌拜又慢慢劝了她几句,她一声不吭,最后将药粉拿起,放入了梳妆台里的首饰盒中。
鳌拜见她收下了毒粉,以为她想通了,便不再停留,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待他走远,宛妤立刻从首饰盒中拿出毒粉倒入洗手用的水盆中,然后亲手端着水盆,将水倒入门前的一棵大树下。
紧张地做完这一切,她才捂着胸口慢慢跌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云霜进屋,不明就里,还以为她不舒服,连忙将她扶了起来。
“娘娘,你不舒服吗?要不要再叫太医来瞧瞧?”
宛妤由着她扶自己进入寝室,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
“不用了,我没事。”
云霜不知道宛妤刚才经历了什么,还以为她是因为怀孕而产生的生理反应。
她特别高兴,对宛妤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终于有了皇上的骨肉。”
她不提还好,一提孩子更让宛妤难过,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
云霜吓了一跳,手足无措地替宛妤擦眼泪,可惜越擦越多,自己也急得哭了起来。
哭了一通,也算是发泄了内心的恐惧,宛妤渐渐平静下来。
她拉着云霜嘱咐道:“到底有没有身孕还不可知,暂时先不要向任何人提起,知道了吗?”
云霜疑惑不解,但还是听从宛妤的意思,将这个好消息隐瞒下来。
她替宛妤洗好脸,换好衣裳,这才说道:“方才老爷叫奴婢出去,奴婢便去了小厨房瞧瞧娘娘的药膳好了没有,回来的时候远远瞧见一个人影从门前闪过。”
她这么一说,宛妤又紧张起来,忙问道:“是谁?”
“没看清,就一个影子,很快就消失了。等奴婢走过来,已经没有人了。许是奴婢的幻觉吧!”
云霜的解释让宛妤稍稍好过一些,但心中依然不安。
阿玛的事,若是被发现,那可是满门抄斩的死罪。好在她已经将证物毁掉,只希望阿玛能够想明白,安安分分做为皇室分忧的臣子,而不是越发贪恋那些名利权势。
她并没有想到,这是鳌拜处心积虑的结果。
宫里人员复杂,他暂时没有完全信任的人替他办成此事。虽然宛妤这个女儿并不是最好的人选,但却是最容易成事的人选。他清楚女儿对玄烨的痴恋,也清楚玄烨对女儿的宠爱,如果能说服女儿帮他,那便真的神不知鬼不觉了。
相反的,他也想到了女儿不肯听话,那也无妨,她总不可能去玄烨那里告发自己的阿玛,她自己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云霜看到的那个人影并不是别人,而是得了太医消息,急切地前来探望宛妤的玄烨。
而宛妤和鳌拜的那段对话,玄烨并没有听完整,而是只听到了鳌拜的劝说以及宛妤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