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心听到这些话，脸上露出极为感动的神色来，眼圈一红，似乎要掉下泪来：“师兄，原来你这么多年也没有忘了我，我也没有忘记过你！”

曲亦风连忙摇头：“不是这样的……我早就把你给忘了。”

“既然忘了，你又何必来找我？”雪心眼中含泪，开心的笑了起来：“听到师兄这句话，我觉得这一生都没有白活，就算现在我们不能在一起，我也心满意足了。”

曲亦风于心不忍，既为刚才所说的话感到懊丧，也为鲁莽的行为感到不自在，嗫嚅着道：“师妹，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曲某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从不食言，今天到这儿来，我只是怕师妹会遇到危险，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这话说的很冷很硬，让雪心倍受打击，她以袖掩面，嘤嘤的抽泣：“师兄，我知道你恨我，如果当年不是我不告而别，那么我们现在说不定早就成了夫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以前的旧事还提它做什么？现在你已是皇上的宠妃，我只不过是个小小御前捕快，我们本来就属于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曲亦风不忍再听下去，打断了她的话。

“师兄，我知道你恨我，如果以前的路可以重新走一次，我真希望时光会倒流。”雪心说到这儿，脸上挂着晶莹的泪水，使人生起了一种强烈的怜惜。

曲亦风把手一抬，正准备拥紧她，两手在及她双肩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缓缓的垂下双臂：“师妹，过去的事情不用再提了，我们已经回不去了，既然错过，就是错过了，永远也无法回头了，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雪心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忽然强笑道：“师兄你从来都是这样，如果你当初肯勇敢一些，那么我们现在一定不会是这个样子。”

“那些旧事不提也罢。”曲亦风抬头看了看星光，“天色不敢了，别让皇宫中人发现你的行踪，你还是快回宫吧。”

雪心拭了把眼泪：“也好，我今天把你叫到这儿来，就是想把事情跟你说清楚，以后……以后……我们再见……”

曲亦风大力的抽着凉气，背过身去：“师妹，我们已经没有以后了！我还能见到你，就已经很好了，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莫要再见面。”

“你真的这么狠心？”

“不是我狠心，我们没有必要再纠缠下去了，我知道你现在过的很好，就已经心满意足了！”曲亦风把话说到这儿，语气又是一转：“你快走吧。”

雪心往后退了几步，凄凄惨惨的笑着，像一朵柔弱无依的白花，又像是猝然下定了决心似的，哀哀怨怨的道：“师兄保重，我走了……”她走的很快，从第一个字说出来的时侯，就已经往后退去，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成了回音在旷野里回响，直到声音完全消息，曲亦风这才转过头来。

月影在树梢上似贴了一张陈年的旧纸，忽然想起雪心。白衣白裙的雪心，带着温柔和娇弱站在那里。曲亦风揉了揉眼睛，才知道是幻觉。

他揉去了幻觉，但揉不去内心的形象，仿佛雪心还站在林中，那感觉伴着旷野的风声，像一个习惯于岁月无常的老人，在物是人非的陈年旧梦里幽思绵绵。

曲亦风觉得自己一旦想起雪心，就越发忍不住要想下去。雪心刚才的饮泣声还在耳边莹绕，人却不知芳踪。明明知道是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她就这样如烟如云的走了，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在林中呆了半晌，他这才慢慢的往城内走去，既然当初她已经走了，为什么还要再遇见！既然再遇见了，却又不是当初的人了？真是造化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