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齐抱着盒子跟上,出来后问他:“今晚吃什么?我好饿。”
宋微然回过头来冷冷的看着她:“顾君齐,你是三岁的小孩儿吗?这种恶作剧你也玩?”
顾君齐耷拉着眼皮不说话,想起前几天她看过的一则新闻,几个女人不时到化妆品店偷东西,几次之后终于被抓获,了解情况后发现几个人竟然都是家境殷实的富家女,根本不缺这些东西。
但是,顾君齐知道一定是缺些什么。因为不好弥补,所以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
她抬起头来,再次声明:“我想吃东西。”
真是一点儿做错了事该有的觉悟都没有。
宋微然被气坏了:“你不是很能,饿着吧。”
两个人驾车回家。
一路上都是冷气流,两人一句话都没说。
顾君齐扭头看城市的灯光霓虹,那样绚烂,多易引人深陷的光华艳影。可是,再璀璨的灯光,也驱不散心底里的寂寥。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刨开宋微然的胸膛看一看,不看他在想什么,只看他心里到底装着什么。
仿佛有什么不能摒弃的东西一直主宰着他,那样坚硬的一部分不仅支撑着他,也同时划伤靠近他的人。
这样伤人伤已的执意,又是何必?
顾君齐忽然难过到极至,撑着头,有流泪的冲动。
如果真是这样,宋微然一定以为她疯了。先是做了疯事,接着又莫名其妙的哭起来。然而,很多时候顾君齐真的感觉自己快被逼疯了。
宋微然没有直接把车开回家,最后一打拐开去一家快餐店。
直到门口顾君齐才反应过来,之前精心选购的食材都扔在那里了,回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吃。就算宋微然一心想饿死她,自己也总该要吃东西的吧?
这家店两人不止一次过来,所以,点起餐来轻车熟路。
顾君齐点了好吃的水果粥,而宋微然要最简单的白粥。
还有油饼和小菜,份量不大,盛在精致的盘子里仿佛艺术品。
味道令人赞不绝口。
顾君齐装作大快朵颐的样子,实则胃里堵得厉害,如果不是装模作样,她真是一口都懒得吃。想不明白吃个饭也要将自己搞得这么累,实在没必要。
在她扔下勺子之前,“哐”一声,宋微然手中的那把瓷白汤勺已经沉入碗底。
他的神色只能用一脸严肃来形容。
“说吧,今晚到底为什么?”
顾君齐半低着头,表面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其实内心比谁都要焦灼。短短的几秒钟就已思来想去几个回合,觉得没有必要再装傻下去了,即便判人死刑,也要死个明白的吧?
她捏紧了勺子,指腹隐隐约约的青白。
“你为什么不要孩子?不喜欢吗?”
宋微然微微一怔,靠到椅背上说:“不是跟你说过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不是要孩子的好时候。再说,你也有梦想。如果当了妈妈,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你都不能专心做喜欢的事情。所以,不如再等一等,反正年纪也不是很大。”
顾君齐无力的说:“可是,长辈都一心盼着我们快点儿有个孩子。”
宋微然淡淡说:“我们是为自己活,又不是为别人。”
顾君齐不说话了,他说的没错,人是为自己活的,关其他人什么事。但是,她也想要一个孩子。
彻底没了下咽的欲望,所有食物一时间像石头一样堆积在胃里,沉甸甸的。
所以说,她还是勇气欠佳,竟然不能理直气壮的喊出来,她也想要孩子。
说到底这种事情顾君齐不想勉强,孩子应该是在两人的共同期盼下出生才对。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一个着迷,一个排斥。这样的话,即便真的生下来,他也不会喜欢的吧?
一时间,顾君齐的心底有很多情绪崩发去,五味陈杂,整个人反而宁静。静得一句话都不说了,只机械的吞咽盘中美食。
良久:“我明白了。”
吃完饭开车回家去。
顾君齐没有上楼,抚着自己发胀的胃口说:“你先上去吧,我有点儿吃多了,在楼下走一走。”
宋微然抬腕看时间:“我陪你。”
顾君齐斩钉截铁:“不用。”抬眸对上他怔愣目光,方想到从未这样对他讲过话,不由说:“我想思考一下下次创作的主题。”
理由充分,宋微然只得识相离场。
嘱咐她;“别呆太久,早点儿上去。”
城市的各个角落每天被嘈杂环绕,想寻求一方净土并不容易。
这里是富人区,其实相对于其他小区要宁静许多,顾君齐知道是心理原因。所以走到哪里都感觉闹哄哄的,最后在花坛边坐了下来,静气宁神。回顾自己整个晚上的所作所为,觉得很没必要。反复的次数多了,同宋微然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淡。比起任何,这才是顾君齐最害怕的。
她的手指在打颤,攥紧后,指甲掐进掌心里。
只得用力呼吸来缓解自己的恐惧情绪。
果然,在同宋微然的这场角逐中,她是没有多少胜算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