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刚在外面还好好的,怎么一进院子就吵起来了,还动了手?”大伯母很难得这样心平气和的和莫婶说话。她们一般见面就掐,很少正常交流,这次在更危急得事情面前他们倒是将彼此的‘恩怨’都放在了一边。
“本来是好好的,可是他一路上一直在叨叨,本来我下午输了钱就很恼火了,他还要骂我,说我不给莫映月那死丫头吃午饭,说我怎么虐待她!她没有干完活当然不能吃东西,她一个小孩子一餐不吃又不会饿死。”莫婶恶狠狠的说着,竟还瞪了我一眼。
有那么一刻我在心里为莫叔打了莫婶而喝彩,恶劣的觉得莫婶该打。她怎么可以这样,明知自己错了,还死不悔改!
“桂香,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月月还是个孩子,吃饭对身体发育很重要的,你让她干活当然要给她饭吃了,是长工还要给饭吃呢,何况她还是你们的孩子。”大伯母微笑的说着,一字一句都那么合情理,我虽然知道她是故意酸莫婶的,可这样的话,即便是假的听起来也是让人舒服的。
“是啊,婶婶,你去打牌了,你是不知道,莫映月硬是把那些玉米杆子扛完了,扛得背都驼了!”莫伟趁热打铁的说着。这是他头一次没有带感情色彩的劝说莫婶。
莫婶正在整理自己的乱发,听他们母子这样一说动作不由一顿,眉头紧锁的看着他二人。“这么说来,是我错了咯,我要向他们道歉,我要向那个臭丫头道歉?”
莫婶说到这里目光落在了我身上,我最害怕的便是她这样的眼神,嫌恶中带着几分轻蔑,轻蔑中带着几分憎恨,似乎我是她在这世上最痛恨的人。
是了,或许她根本就没有把我当成人。
“不,不用了,婶儿,我们的意思是,你和莫叔这么多年的感情多么不容易啊,不能因为一点点小事情就这样大打出手,这太让人伤心了。您一向聪明能干,可不能给别人看了笑话去。”我忙不迭的挥挥手,生怕她真的要跟我道歉了,我可受不起,她在表面跟我道歉了,背地里还不知道要怎么折磨我呢!
“呵呵,没想到你这丫头说话还蛮中听,好吧,我就听你的不和他一般见识了!”
我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得对了莫婶的心意,她呵呵一笑,竟然大摇大摆得进了客厅。
晚餐总算开始了,不过气氛很诡异,谁也没有说话,大家只是低头吃着各自得东西。莫远哥似乎很不习惯这种氛围,很不高兴的叫嚷着,“你们怎么不说话,说话啊,大家都不说话,我不开心!”
“莫远乖,赶紧吃饭,吃完饭看电视去!”大伯母给莫远哥夹了一大块肉安慰他道。
莫远哥看到肉瞬间安静下来,开始安安静静的啃肉。
莫叔坐在大伯的对面和大伯对饮,他们没有交流,只是被子碰一下一口喝光。
莫叔每喝完一杯酒目光便不自觉的落在莫婶身上,以往这个时候莫婶都会劝莫叔少喝两杯,可今晚莫婶一句话也没说。
“叔叔,你少喝点酒吧,等下回去就要掉到水田里去了。”我实在看不过去了,就好心的提醒道。
“要你多嘴,什么时候大人得事情轮到你这个小丫头管了!”莫婶将手里得肉骨头扔在地上白了我一眼道。
我自知是自讨没趣便没敢再说话。晚饭在让人难耐得尴尬气氛中结束了,我和莫叔莫婶回了家。
我回到家已经很困了,可莫婶还让我将碗盆里的碗洗干净。
我知道莫婶心中压着火气,只得老老实实得洗碗。
莫婶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嗑瓜子,似乎打定了主意要将夜里受的气全部撒在我身上。我不敢大意,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抹着碗。
可毕竟是太累了,我洗着洗着眼皮就开始打架,渐渐地手里的碗也抓不住了。
“睡着了啊,还不快点洗!”莫婶一声吼,将原本要睡着的我吼醒了,我用力的摇摇头,将那只碗放在橱柜里。
睡意一旦袭来就很难赶走,我抹着抹着碗又开始打瞌睡,这一次莫婶没有提醒我,我手里得碗直接滑在了地上。
“啪——”
伴随着清脆的响声,那只洗干净的碗碎裂成瓷片,我一惊,惶恐的看着莫婶,睡意全消。
莫婶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站在我面前,像是一只暗中捕猎的猎手终于等到了猎物,那眼神几乎兴奋得放光。“莫映月,你怎么回事,洗个碗都洗不好吗?”
“莫婶,我……我实在是太困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委屈的望着她,“您也知道我白天扛了那么多玉米杆子,现在也很晚了,我真的很困……”
“我这不陪着你的吗?就你一个人困,我就不困吗!”莫婶说什么都有理。
我呆呆的看着她,不再说话了。
这是她蓄谋已久的,她就是处心积虑的想将今晚所有的气都撒在我身上,我怎么说都是错。可她偏偏又是那样的性格,我不说话她照样会逼着我说话。
“莫婶,我错了,你打我吧。”我任命的望着她,希望能用领罚来让她消气。
莫婶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对视半晌终究还是放弃了,“算了算了,就是一只碗而已,你去睡吧,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