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然纹丝不动。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说句实话,贾羽与我的感情可以称得上微乎其微,所有的不过是一点奇怪的暧昧感而已。从长安到洛阳,我连她的小手都不曾碰过,所交谈的话大概也不超过两百句,远没有达到如胶似漆非我不嫁非她不娶的境界。
如今,我离开洛阳大半年,感情愈发淡了,这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正如其他的异地恋们,看起来很美,想起来浪漫,一碰就碎。
可惜了,蔡琰还一直把她看做我必然的成员,偶尔还带着酸意开个玩笑。
反正老子也沦落到塞北,手上不过七千人马,手下不过几万穷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天两顿饭菜,除了牛羊肉,就没有其他下酒菜了……
贾诩的小儿子已经跟着我去吃苦受罪了,这个大女儿……还是找个安稳一点的婆家吧。
我站在紧锁的大门前叹了口气:“好吧……”我退后了两步,提高着声音,“你既不想见我,我就此走啦!洛阳城里贵胄如云,你可要嫁个好人家!”
心头忽然没来头一酸,我差点掉下泪来。
酸什么酸?贱骨头!我狠狠揉了揉眼睛,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我就傻了眼。
这大门是在外面用锁锁住的……
跳进来时还有追命当垫脚石,现在……该怎么跳出去!
我又返回屋前,挨个查看。只见五间房屋,间间都在门外挂上了黄铜大锁,显然无人在内。
我刚才那一番叫喊……全部白费了力气。
想到最后那句话没被贾羽听见,我又没来头一阵庆幸。
还是贱骨头!
但是我究竟怎么出去?
走投无路的我只能猛提一口真气,扯开嗓子放声嚎叫:“羽妹!快拿钥匙来开门啊!我被锁在你家院子里啦!”
院外听到追命“唏聿聿”嘶鸣了起来,声音越飘越远,连蹄声都渐渐听不到了。
跟着是由远及近的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从脚步落地的轻重和频率就听得出来,是名女子,而且体重不会超过标准。
“是谁……”我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因为府中的年轻女子除了贾羽之外,还有几名请来侍奉老头老太太的女仆。
一声闷响之后,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贾羽一张清秀的脸庞。
“羽妹,你可来了!”我急忙笑着向她打招呼。
“你不回朔方去,反而偷偷摸摸潜伏进我家的院子,究竟是何用意?”她柳眉微微竖起,脸上倒是没有怒色。
“这整个院子不都是我家的么?”我哈哈笑道,“哪有偷自家东西的?”
她回身将锁挂在门环之上,将后背留给了我。
贾羽原本就是体态纤细的女子,半年不见,身材似乎愈发苗条。
我一蹙眉:“羽妹,这几个月来,你……瘦了许多……”
“你自在朔方为官,我瘦与不瘦,又与你何干?”她的语气不咸不淡,让我的关怀言语有些落空。
我单刀直入:“羽妹,在我走之前,你对我虽然也不算亲热,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
她还是不肯转过身来:“是么?”
“人都说,少女心海里针,最是琢磨不透……”我又一次同意这句至理名言,“你还在意年初的事情?”
“没有!”她摸着门环,坚决否认。
我决定霸王硬上弓,不再旁敲侧击,而是伸出双爪,直接按在她的肩头,将她生生地转了过来。
贾羽有些吃痛,娇声叱道:“放开我!”
我还是十指紧紧扣在她瘦削的肩上:“我要你的答复!”
她用力抿着双唇:“我说没有在意!”
“没有在意?”我又问,“那你这冷淡仿佛陌生人的态度算什么?”
“你……”她避开了我的目光,“你这次回来,只顾得上陪自家夫人,对我连看都不曾看望……难道还不允许我生气!”
你会……吃、吃吃醋?
这个答案令我有些吃惊,手上的劲道也忍不住一松。
贾羽抱着胳膊垂下了头:“怎、怎么?”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柔和起来。
我吸了口气:“我以为你在洛阳遇到了其他相好的,早把我这个没名没分的野男人给忘了……”
她忽然间有些恼怒,一拳就捶在我的胸口上:“什么相好、野男人!你以为人家是那么随便的女子么!”
“说笑、说笑!”我急忙接住了她的双拳,轻轻攥在手心,“不过这也没什么吧,毕竟我们本来也没有正式名分,你再选择其他青年俊杰也不算随便……这不,这还是我第一次摸你的手呢……”我趁机在她的手背上摩擦起来。
“是你,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吧?”她没有挣扎,但是亮晶晶的眼眸中却有些黯然,“有这么一个名门夫人,身边还跟着乖巧的小昭和绝色的貂蝉,哪里还记得我……”
之前也说过,我确实把她忘了,但是此时此刻……我能承认么?
不能!
于是我为自己做出辩解:“主要是你我并没有名分,我若是认为你这辈子就非我不嫁,那未免太不要老脸了……”
“名分……”她悠悠地叹了口气,“年初时你又没有给我,现在看来……你还是不肯……”
“这次回来,琰儿都命垂一线,我实在没精力啊……”我叹气。
这也是实情,这几天蔡琰身子弱到了极点,我怎么可能还大操大办另娶妹子?何况朝廷还不知道我偷偷回来……我要是自行暴露了,还不被王允之流的正经分子的口水唾沫给活活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