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小心了。”蔡琰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
“这里是太学!”老蔡的火气十分旺盛,“那些石碑,都是历代大儒的经典著作,你个臭小子,想气死我啊!”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将头缩了回去。
不就是几部破经书么?有什么重要的?这太学的地位肯定比明堂差得远了,我就算贬低了它,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影响吧?我不以为然的撇嘴。
“夫君、喂,夫君……”蔡琰偷偷召唤我,“那些石碑……是马日磾大人和……父亲他们亲手写的……你知道了吧?”
我呆呆地点了点头,她吐了吐舌头也躲回车内。
呸呸呸,你个老蔡,自己的作品就自己的吧,还非得说的这么委婉,说什么“历代大儒的经典著作”干什么?老子又不认识他们!
我摆了摆头,策马趋向那些石碑,专挑认识的标题看。
赫然有大字曰:
“尚书”、“春秋”、“公羊传”。
很惭愧,这三部巨著小弟也只是如雷贯耳只闻其名,压根一个字都没看过。
我知道据说关二爷喜欢读春秋,孔二爷也有春秋笔法的典故传下来,春秋这部书据说是讲述春秋期间的一些似假非真的历史;公羊传大概是春秋注解的一个版本;至于尚书……很遗憾,我出了知道六部尚书是后代的高官之外,一无所知。
我又驱马赶回车队:“果然都是巨著鸿篇,主笔誊写之人更是笔力不凡,才能将圣人先哲的大义完美地表现出来。”
车内有人哼了一声:“臭小子胡说八道,老朽何德何能,岂敢和圣人相提并论。”虽然嘴上认识指责我,但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话语之中毫无怒气。
文人总是喜欢曲里拐弯酸不拉唧的奉承,我自忖已经基本掌握了这种人物的心理。
五月的天气已经是骄阳如火,洛阳这个地界也早已进入了盛夏,所幸我们选择依靠洛水进行野营,好歹还能有一丝凉意抚慰一下我燥热不安的心情。
车队甫一停下,蔡府的十来名下人便迅速支起大伞为主人遮阳,四把大伞并排儿撑开,倒也是个不错的乘凉之处,而后在阴凉处拉开一片席布,在上面简单的搭了两张案席,众人就这般席地而坐。
别说,虽然接近正午时分,地面滚烫燥热,洛水河面上甚至能隐约看到一片朦胧的水汽,但这个时代的环境真是没得说,宽阔的河道一干二净清澈见底,绝对没有前世那些随处可见五颜六色的废料与十里飘香沁人心脾的异味。
一阵阵暖风迎面扑来,我干脆解下外袍,只穿一件特制的短褂,露出两条健硕的臂膀来。
蔡邕咳嗽了一声,双目如电直视着我。
我有些发懵,臭老头难道连脱件外衫都不让脱!
蔡琰迅速将长袍披在我的肩上,并略带歉意地朝我笑了笑。
笑话!
“岳父,我一个男儿家,露两条胳膊无碍大雅吧?”我要争取脱衣服的权利啊。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不妥不妥。”蔡邕摇了摇头,示意下人沏茶。
我叹了口气:“你们名门世家是不是太辛苦了,现在这天气很热唉,小婿从小就这么来的,您就格外开恩不要拿你们家的规矩来对待我吧?”
“你已经和琰儿结婚,难道还要同以往在西北蛮地时一样不知礼仪吗!”蔡邕断喝。
今天我已经怔了很多次了:这还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甚至有些低声下气的蔡邕么?结婚之前他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想要我同意这门婚事,如今在这个话题上竟然如此固执己见寸步不让!
在我看来,这穿衣服或者脱衣服根本就不是什么原则性问题,甚至连讨论的必要也没有。
我从来没听说过有禁止男性在大热天打赤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