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儿向着那太阳飞，天空在变蓝……

……他大舅他二舅……高桌子……都是木头……

太阳圆、月亮弯、都挂在天上……

秦枫喊得脖子里的青筋突起，最后一句走音破了嗓子，不住的咳嗽起来。

九爷笑出声来，倒不是觉得秦枫唱的走音好笑，而是从心里感到贴实，舒爽。

江圳地区不属于西北，但几句西北的浑厚腔调颤动人的心扉。

秦枫荒腔走板的吼几句心里舒坦，却把九爷的思绪带到了先前的以往。

九爷的故乡不在江圳，正是西北广袤的黄土塬。

九线宗门之中的橙字门分支也是在西北。

那时节，还是在吃大锅饭的年代，所有人都是一样的平等，人格上不会出现高低贵贱，但人人都会努力的学大寨。人与人之间淳朴到心尖尖上，唯一的不好就是穷。

但人人都可以笑得贴实，舒爽。不像现在，笑在脸上，狠在心里。时刻提防着受骗。

当年，要不是为了心尖尖上的女子，唉，想起来都是一把辛酸的泪……

九爷呵呵笑着走神，收音机里宽厚的女腔换成了节奏简洁的靡靡音色。

秦枫止住了咳嗽，看了笑声不止的九爷一眼，说：“九爷，你笑啥呢？”

秦枫的一问打断的九爷的思绪，他以往的记忆在脑子里一闪，随即回到现实之中，他本来就不想去回忆什么过去。

“没想到你小子还能吼几句老腔。”

“噢，九爷也知道老腔的吗？”秦枫对九爷说出老腔感到意外。

九爷又笑几声：“我知道老腔很奇怪吗？我唱老腔的时候你还没有出世呢。”

“哦，九爷不是江圳人吗？”秦枫的反应很快，通过九爷的一句话推断他可能是外边来的人。

九爷看秦枫一眼，眼前这小子很聪明嘛。说：“嗯，我不是江圳本地人。”

“那九爷是哪里人？怎么到了这边的？”秦枫故作平淡的问。

车子一直飞快的向市区里面跑，窗外的景物瞬间就被甩在后面。九爷没有及时的回答秦枫的提问，而是稍稍停顿了下，说：“秦枫，注意开车。以后你会知道的。”

“那你总得跟我说咱们要去哪里吧？”

秦枫没有坚持问下去，他明白人家不想告诉你的，肯定有不想说的道理，追问只会让人厌恶。

“你开慢些，咱们就在这城区里转转，我有日子没人陪着到处看看了。”

“好唻。”

秦枫答应着放慢了车速。

“你看到远处那座高楼了吗？”九爷指着前方说。

秦枫顺着九爷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展望大厦。”

九爷点点头：“嗯，那是汉源集团的。”

“我知道。”

秦枫淡淡的回了一句，打开了转向灯，没有朝着大厦的方向去，在路口右转了。

九爷没有阻止，任凭秦枫自由的转向。

躲开大厦的方向，秦枫是故意的。他倒不是冲着九爷去的，而是突然的想起，就在展望大厦，自己花了几千块钱，反而在夏凌凡妈妈的面前跌了一个大跟头。

不就是一间房子吗？不让自己跟夏凌凡交往了，太看不起人了。

转过弯来，前方愈加的繁华了。

有一座展览大厅很气派的出现在车子的左面。

九爷又问看到那展览厅了吗？秦枫回答看到了。九爷再次追加一句，那也是汉源集团的。

秦枫驾车在城市里胡乱的转着。几乎在每一条街道上，九爷都会指出一座建筑或是院子，说是汉源集团的某某单位，某某公司什么的。

足足转了有一个钟。秦枫有点听烦了，九爷还在如数家珍样的给秦枫介绍那些属于汉源集团的产业。

城市的建筑大同小异，都是些水泥钢筋铸就的死物。假如不是盛世繁华，它们一样会是归于沉寂。

然而，九爷的兴致一直很高。

秦枫没好意思打消九爷的兴致，只淡然的问了一个问题。

“九爷，所有这些产业与你有关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