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东西是眼睛。一双锐利如鹰，却纯净得像是牛奶洗过的黑珍珠，又或者沐浴了晨雾的启明星，只有孩童才能拥有这纯净的眼睛。

礼貌的微微鞠躬，秦昊平静的问：“白先生，是您把我带来这个地方？”

由于好久没有听过这个称呼，霸天弓也是稍做愣神，而后呵呵一笑，语气平淡的道，“那小丫头下手也太狠了点。不过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好过问，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你带到这里来休息。”

想到昨日光景，秦昊心中苦涩更浓。他默然与霸天弓对坐着，神情有些木然呆滞，像是在思考着写什么，或是单纯的盯着满桌菜肴发呆。

看他呆痴模样，霸天弓爽朗大笑着取出一只杯子，斟满清酒，递到秦昊身前，说道：“不管有什么烦心事，喝上一杯，心情就会好上许多。”

轻嗅一口，秦昊顿时被辛辣的味道呛得直掉眼泪。“这……这是什么东西！”秦昊掩嘴咳嗽两声，惊异的道。

很可怜，长这么大，秦昊从未喝过酒。更何况这酒是霸天弓从南域带来的烈酒，其中辛辣味道让老酒徒都经受不住，更别谈是滴酒未沾过的秦昊。

“好东西。”霸天弓看秦昊大惊小怪模样，乐呵呵的笑着说道：“这酒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观音泪，是我们南域特产，酒烈，能解百忧。”

喝酒对身体不好，所以秦昊一直很是排斥。只是今天，他忽然不想去顾及许多。于是，他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辣得嗓子眼生疼，呛出了眼泪。

好容易晃过神来，秦昊只觉得脑袋晕晕乎乎，身体凭空增添了几分热气。借着晕乎劲，心中也稍微舒坦一些。

自顾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秦昊抹了一把呛出的眼泪，有些疑惑的询问，“观音泪？这样的烈酒，在我们这里都叫烧刀子，仙人倒这样的俗名，怎么会有人取如此闲情雅致的名字。”

被问及这一话题，霸天弓只有苦笑。稍作踌顿，他语气有些落寞的说道：“在南域严冬时分，大雪封山，无法进山打猎，有不少贫寒家庭被迫逃荒。若是你大清早推开门，看见有人快要冻死在屋檐下，就给他灌上一杯观音泪，很快便能抖擞过来。这酒的名声，大概是像观音一样，救苦救难才来的吧。”

秦昊无比熟悉于药理，酒能暖身这一道理，他是懂的的。可惜这瓶观音泪，并非是救苦救难……

喝酒后，在酒精的作用下，血管扩张，血流加速，向体表的供血会增多。供血增多意味着带来的热量也会增多，所以会让人有一种“暖和”的感觉。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喝酒暖身子”的出发点。

所以，如果是短时间内急需，可以喝口酒，“暧一暧身子”。如果是长时间在寒冷的环境下，靠喝酒来保温是保不住的，因为会导致更多热量的散失。

“白先生，您可知道。这观音有泪，可是有下半句的。”浅浅的斟酌一番，秦昊颇有些感怀的说道：“观音有泪，泪苦众生。给流浪人灌上一口烈酒，像是给燃尽的干柴吹最后几口气，让他们死得更快……”

眼眸略低垂，霸天弓又吞了一口酒，说道：“谁说不是呢。给口酒喝，流浪人会有力气走到更远的地方，死在荒郊野地里，被野狼叼去，总比死在自己家门口的好。”

这个答案，让秦昊稍微错愕了一番。他本是认为，观音泪，是个诗意而美好的名字。却不曾想，做这首词的人，是如此的居心叵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