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泣的开车技巧真的很,怎么说呢,跟他的人很像,嚣张,沉默,爆发的时候又是那么的雷霆万钧。
我胆战心惊的坐在副驾驶上,双手紧紧捏成拳头垂在身子两边,整个人都有种要被甩出去的感觉。太快了,就像没了命一样在马路上呼啸狂奔。
“殷泣,你停车,我受不了了。”强压下几乎就要冲破喉咙的那股子酸意,我腾出一只手死死的掐着殷泣的手臂,“停,不行了,我要吐了。”
“忍着。”
忍着,他竟然让我忍着,这种事真的不是忍一忍就能过去的。
“殷泣,我说停车,我受不了了,你听见没,停车。”我一手抓着车门把手,另一只手从开他的手臂,直接去抓方向盘,“停车,你听到没?我说停车。”我觉得我可能是要疯了,可这种失控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曹缕缕,你别闹。”
我闹?
我这叫闹?
气火顶到脑门,我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颗一点就着的爆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爆了。
“我没闹,殷泣,你给我听着,你开的太快了,赶紧停下来。”说话间,飞驰的汽车刮倒了路边支起的茶摊子,倒落得茶棚把正喝茶的几个客人生生照在里面,即便是开出老远,依旧可以听见身后断断续续的咒骂声。
“你这样会撞到到人的。”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侧头看他的脸,第一次见他脸上露出这种愤怒的表情。“怎么了?”
他微微拧了拧眉,侧头看了我一眼,“车被人动手脚了。”
“被人动手脚了”我悚然一惊,“有人要害我们?”想了想,又觉得不对,“是金四喜,有人是要害金四喜?”说完,后脊梁骨一阵阵发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死死的抓着车门把手,再也不甘大声喧哗分散他的注意力了,只能尽可能的假装平静的说,“那,那我们怎么办?”
殷泣眉头皱得紧紧的,好一会儿才突然扭头看了我一眼,“你会游泳么?”
我讷讷的点了点头,直到车子一路像郊区驶去,心里顿时明白他刚才为什么会那么问我了。他是打算把车开到海里,借由海水缓冲车速,然后再打开车门跳车。
真是个疯狂的决定。
我不由得叹了口气儿,觉得自己自从认识殷泣开始,整个人生已经往一条全然偏离了正常轨道的方向越走越远。
车子一路险象环生驶向海岸,由于泥沙起到了一定的减缓作用,车速降了下来,但岸边有大片细小尖锐的礁石,如果贸然跳车,很容易头部撞到礁石,到时候是生是死就难说了。
我已经做好了跳车的准备,把身上的旗袍从小腿肚上方撕裂,以方便入水的时候能更轻盈一些。车子的速度还是很快,以这种速度冲进海里,即便是海水起到了一定的减缓作用,但车子的重力和重量扔在,在车子入水的瞬间,水压会很大,而且必定会砸得很深,稍微不甚,很有可能就被遽然涌进的海水吞噬。
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在车子冲进海里的一瞬间,我只觉得胸口剧烈的震荡了一下,殷泣就快速的松开方向盘,整个人朝我扑了过来,死死将我按在怀中。
砰砰砰!
我紧紧贴着他的胸口,耳边能清晰的听见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巨大的冲击力使海水瞬间冲破了车窗,大量的海水瞬间涌进来,把车里所有的空间填满,窒息感来得很突然。
海水打着旋把汽车往海底卷,我用力睁开眼,四周的海水一片殷红,“你。咕咕咕!”海水疯了似的涌进喉咙,积压得肺部一阵脏痛。
我忘了,这里是海水。
想要呼吸已经来不及了,我愣愣的看着殷泣突然靠过来的脸,唇上一片柔软的薄凉。淡淡的气息被渡进口中,他单手揽着我的腰,用力踹来车门,拽着我往上浮。
我拼了命的用自由的手往上划,眼眶一阵阵发热,喉咙发紧,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哭了出来,还是泪水和海水融在了一起,总之心口那种被涨满的感觉很疼,很疼。
我们一直在拼命的往上由,但汽车大概是扎得太深了,等到终于露出水面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进入了短暂的休克中。
冥冥中,我仿佛感觉得到有人在耳边叫我的名字,我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可努力了很久,却无法从这混沌的黑暗中清醒过来。
我的身体好沉好沉,仿佛被坠了千斤坠一样在不停的下沉。
殷泣,救我。我是试着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缕缕,缕缕!”昏暗中仿佛有一个淡淡的小小光点在远方忽明忽暗的闪烁着,一道细长的影子就站在光点前面,他正微微张开手臂,仿佛想要拥住我一般。
殷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