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果盘的手一抖,水果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说什么呢?”小姑姑甩了金四喜一记眼刀子,“吃你的苹果。”
金四喜呵呵一乐,捡起苹果在衣摆上擦了擦,“咔嚓”一声咬了一大口。
我侧头看了眼小姑姑,又总觉得有些怪,心里踹踹的,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金四喜也不是个没事儿的,闲坐了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跟小姑姑忙着整理屋子,捯饬捯饬就过了时辰,抬头一看,眼见着都十点了。
送走小姑姑,一个人的时候,房间里就显得特别的空旷,躺在床上有些昏昏欲睡。
夏夜的风难得有些沁凉,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恍惚间还想着些事儿,比如后来一帧是怎么进的四院,比如两个猕猴为何会突然发疯杀了闻家夫妇,比如明明已经死亡的猴儿后来又会毫发无伤的跑到同庆王府去了。
“曹缕缕!”
“曹缕缕!”
“曹缕缕!”
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猛地睁开眼,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身处之地。
同庆王府!
竟然又回到这里了?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四周的摆设,还是之前竹轩阁的二楼密室。两只金丝楠木的棺椁还在,地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到处都是干涸的猕猴血脚印和纠结的皮毛。
我心下已经,那些极其不好的回忆再一次用上心头,整个人都懵了。
我不是已经从一帧的催眠术里挣脱出来了么?一帧都死了,唱机也坏了,我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
“很奇怪是么?”低沉的嗓音即便是相隔了再久我也认得的。我猛地回身,果真见小哲平一郎穿着一间黑色的西装,目光由于的看着我。
“你。”我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看得见我?”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我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是在心里把殷泣这混蛋骂了个狗血淋头。
说好了的一切都过去了,特么的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一开始就看得见。
他抿唇轻笑,笑容温润,说了一口蹩脚的中文。
可这人看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骨子里绝对是个变态。他自己的儿子死了,然后把自己儿子的人皮剥了,套在两只猕猴身上,制造了两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这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你不会很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么?”
他微微弯下身子,拉过角落里的两张椅子,一张放在她身后,一张自己坐下,一副准备触膝长谈的模样。
天知道我现在已经两只腿肚子直打颤,恨不能从他面前消失为好。
“坐吧!”他说,我想都没想就坐了下来,事后想想,都怀疑当时是不是被他给控制住了。
“当时的术很成功。”他把那场血腥的换皮仪式称之为术,我大概明白,这造畜的手段,大抵就是从日本的阴阳术里演变而来的。
至于催眠,恐怕又不是一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了。
“一帧她后来为什么会在四院?”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他的脸色,察觉他在笑的时候,眼角微微向上扬,却并不是开心。
那双深褐色的眸子里盛满着一种冷漠,这种冷漠使我突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脑海中不由得想象着他亲手剥掉两个孩子皮囊的画面。
不,他应该不是很爱一帧,也不是很爱孩子的。
我一开始一直以为她们之间是如何深刻骨的爱情,可事实上并不是的,至少他不会那么深爱着一帧。一个慈爱的丈夫或是父亲,他绝对不会忍心把自己的孩子变成两个怪物。
这个人,如果他还能称之为人的话,他根本就是一头冷血的饿狼。
“是我把她送到四院的。”他仿佛在闲谈,漫不经心中透着一股子邪恶。我下意识的缩了缩肩,觉得身体里的血液在一点点的变冷。“为什么?”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飘忽的传来,但却显得格外的脆弱,仿佛风一吹就能碎了。
他微微侧着头,笑得很好看,温柔似水,缠绵悱恻,好像是陷入了曾经美好的回忆,但也只是回忆而已。
“她已经不是我喜欢的她了。”他淡淡的说。
我不懂,却无言以对,大概原因只是简单的“我不爱了”四个字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想要撕裂他的冲动,但这股冲动其实并不是我的,是谁?大概是一帧,我好似陷在这个故事里太深太深了。
“那两个孩子呢?”我不甘的问,“虎毒尚且不食子,你怎么忍心?”
他似乎迷惘的看着我,“他们死了,并不是我杀死的。我也替他们报仇了。”
“你。”变态两个字被我死死的压在舌下,终是没敢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