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好谢的，我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而已！”与以往的似笑非笑不一样，Richie的表情很严肃，“离离，晓曼就拜托你照顾了，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做！”

“Richie，你不用这样，晓曼她……”她想要说晓曼不一定愿意接受这样的帮助，但是在看见对方蓝色眼睛里折射出来如同染了墨液般暗浓的幽光时，停了下来。

Richie专注的望着韩若离的眼睛，认真的说：“离离，你不明白我的意思。你可能会认为我是自作多情，但我真的认为晓曼现在所受的苦跟我脱不了干系。总而言之，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几年前的悲剧重演！以后也不会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韩若离变明白了他的意思。Richie以为沈相彬现在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楚悠然的死。他在看见虚弱的晓曼时必然想到了多年之前的楚悠然，他在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爱的人，同时也因为此事受到牵连的晓曼而感到深深的内疚。

眼前有明亮的车灯闪过，韩若离将一只手遮在额头上，她看见了那辆送他们过来的出租车竟然一直都没有离开。她当时下车的时候下意识的瞄了一眼车牌号，就记住了。

难道是Richie一直让他在这里等着的吗？这本来是常有的事情，这个医院是在郊区，凌晨的时候很难打到车。但是，愿意等好几个小时的出租车司机却不常见。

不过呢，也许可能Richie钱给的多。

“辰，我必须要对你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一上车，Richie就先声夺人，“你不要再劝我，任何人都不要再劝我了！沈相彬那个混蛋，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我刚才问过医生安晓曼的情况了，沈相彬不是个人，是畜生啊！我只要想起，当年他可能是用同样的方式对待悠然，我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辰，你实话告诉我，悠然到底是怎么死的？悠然游泳的水平那么高，曾经获得过巴黎女子学院的第一名，她怎么可能会溺死？所以，关于她是下河游泳溺水而亡的那套说辞就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相信！”

车子里的烟味散的差不多了，沉默良久的何胤辰将车窗关上：“Richie，悠然的确是溺水而亡的。不管是网络上的报道，还是实际的情况都是一样的。因为，那个时候，我就在跟前。这件事情说起来，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我想要救她，但那个时候正好赶上上游放水泄洪，我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在我眼面前被洪水卷走了，就算游泳技术再好又有什么用？”

“所以沈相彬因为这个事情一直怪你，所以他要报复你吗？”Richie语气里充满了怀疑，“那他这个人也太变态了！辰，难道你就没有想过，事情的真相或许并不是这样？你不是说，沈相彬当时也在现场吗，他同样也救不了，为什么会怪罪你？”

这个问题何胤辰也想过，但他一直都活在愧疚自责之中，每每想到这件事情，心里就跟被刀子剜着一样疼。他是那种只要认为是自己的过失，就会负责到底，一条道走到黑的人。

“或者你认为沈相彬是那种但凡出事从来不考虑自己的错误，将所有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的人。虽然，他本来就是这种人！作为一个资深的心理学研究人员，我认为沈相彬绝对会对你有怨愤之情，但不至于这么深刻！伤了你的腿，而且让你与心上人别理。所谓的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辰，这一次我来中国的目的，除了为了你与夏雨晖的病情，还有一个，就是弄清楚悠然的死因！这个多少年时时刻刻的都在困扰着我，无数个日夜都折磨着我的梦魇，我永远都没有勇气去面对的原因，我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救命，救命！”安晓曼在睡梦中断断续续的发出艰难虚弱的求救声，“求你，不要这样，不要！爷爷，等一下！”

“晓曼！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

韩若离伸手轻轻抚摸安晓曼汗水淋漓的脸颊，将她因为汗湿而粘在额上的头发拿开，另一只手用拧干的毛巾为她擦着汗水。

已经多少天了，几乎是到了凌晨一点多的时候，晓曼都会梦魇。她在那里痛苦的挣扎，虚弱的呼吸，似乎一口气不顺就会死去的样子，让韩若离心里被揪扯的阵阵的疼痛。

其实，近来晓曼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那个比花瓶还要耀眼的Richie竟然是医学与心理学的双重博士，他经常来看晓曼并对她进行心理疏导，让她的郁结一点一点的解开。

渐渐的，梦魇的次数变的少了，从每晚必发一次，到几个晚上才一次。

韩若离像是哄小孩子入睡那样，轻轻拍着安晓曼的后背：“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是你的好朋友离离，我会保护你的。还有，明天Richie会来看你，你梦见了什么都可以告诉他，他会帮助你。不要怕……”

拍了半晌，韩若离听到了晓曼语声极为模糊的一声“嗯”。像往常一样，她伸手去摸晓曼的枕头，上面黏湿的一片。

“离离，明天你让Richie不要来了，我要去看看爷爷。这么多天都没见到我，他老人家不知道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安晓曼忽然转身，抓住了韩若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