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桑都不清楚她是怎么和邢灏熟稔起来,距离上次吃饭已经很久。
“还好,中午一起吃饭?”
这次她先开口,那头低低的笑起来:“好,我去接你。”
“嗯,可以。”
陆桑挂了电话回办公室,一眼看见大家都搬着椅子坐一块呢,封队朝她招招手:“桑桑,快过来。”
“开会啊?”开会也不在这儿开呀。
陆桑踢了椅子过去,坐在他们边上,肖左靠在桌上双手环胸,随意的指了指黑板:“刑警体能训练。”
这玩意每年都会有,不过都是走走样子,几个省的集中在一起,顶多三四天结束。
“今年在海城办,咱们是东道主。”
去年是在临省,陆桑还有印象,和她住一个屋的是女子散打冠军,她们晚上在宿舍切磋了大半夜。
“什么时候?”
“下周。”
“薛泰的案子还没结束呢。”
“上面的意思,薛泰的案子先缓缓。”
陆桑抱着胳膊不在言语,余磊在里面至少待半个月,他们还有时间。
事情说完大家就散了,陆桑惦记着中午约了邢灏,拿了外套往外面走,在走廊上被肖左叫住。
“刑警体能训练,你不必去。”
陆桑先是没反应过来,又蓦地想到他肯定是不去,自己是他助理,现在也不必去。
“好,我知道。”
“继续查薛泰的案子。”
陆桑点点头出来,她下楼时邢灏正站在车前,手里拿着手机,似乎是要给她电话。
她站在台阶上朝他招手,肖左站在三楼窗口,看着她欢快的走向那个人,最后车子消失在视线里。
陆桑看着邢灏刚才递来的演唱会门票,一开始有些分神,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不喜欢吗?”
陆桑不追星很多年,但她以前读书时是追星的,也就追过那么一个,和简单追的一样。
“这个票很难弄吧。”尤其还是前两排座位。
“不难,从一个朋友那边拿来,到时候一起去。”
票都拿来了,陆桑不好说拒绝:“好,一起去。”
其实邢灏人很好相处,虽是大老板,相处起来一点架子没有,做事也体贴,若不是那件事情的话,他们也许能做朋友。
外头风在吹,陆桑在路边上拢着衣角,望着头顶的枯树,枝干都不行了,偏偏还冒出几片嫩绿的叶子,像是一个极度渴求活着的人。
邢灏站在她旁边:“很久没这么轻松。”
“饭后消食?”
“嗯,平时事情比较多。”
陆桑平时事情也多:“你是大老板,休息还不是自己说的算。”
邢灏摇摇头:“位置坐的越高,身上压力越大。”
“你父亲呢,退了?”
“半退吧,公司那么大,我现在一个人忙不过来。”
这么说邢杰还在管公司,陆桑去过几次远洋国际,一次也没遇到邢杰。
“你父亲白手起家,很有能力。”
“那个年代比较有眼见,他常说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
“他也还没老呢,可以继续叱咤商场。”
邢灏察觉到陆桑话题一直在他父亲身上,不禁笑了起来:“崇拜我父亲白手起家?”
陆桑呼吸一滞,很快笑了起来:“不可以?”
“当然可以,其实他一开始就是个生物研究员,后来跟人合伙做生意,合伙人就是简单父亲,他们以前都是生物研究所的同事。”
“所以你那个时候经常来找简单。”
邢灏眯着眼睛看前方车流:“嗯,那个时候两家父母是合伙人,我经常去简单家吃饭,加上又是一个学校,有时放学一起走。”
那段不为人知的岁月一直是邢灏心底最柔软的部分,他近乎执拗的爱着一个女孩,用最真诚、炽热的感情,想与她分享一切,也想与她牵手走过一切,只怪当时太年轻,而结局来的太惨烈,惨烈的不堪承受。
邢灏永远记得那天早上他被拦在警戒线外,听着身边走过的女警捂着嘴说太惨了,是有多大的恨才会灭门。
他傻了,风吹在脸上,抹了把湿漉漉的脸,仰头望着分明没下雨的天。
那天是最寻常不过的一天,有风,有云,有他,但上天却在他和简单之间撕了一个巨大的口子,他们再也回不去。
陆桑扭头见他面色发白,眼神迷离,抿着唇不语,和他并肩站着。
几分钟之后,邢灏从如沼泽般的过去中抽离出来,拍了下陆桑:“我送你回去吧,下午还要上班。”
“嗯。”
邢灏将她送到楼下,陆桑下车时遇到不少上班的同事,恰好夏木也在,站在刑警大楼台阶上吸奶茶。
“路上小心,再见。”
邢灏站在车旁朝她挥手,陆桑挥挥手,扭头见夏木还在等她。
“不进去?”
“给你的。”
街对面的奶茶,还热着,陆桑插了吸管吸一口。
夏木眼睛亮晶晶:“我知道他是谁。”
“在哪看来的?”
“老许那边有他的资料,哇,真人比照片更帅。”
“比起你家程楠呢?”
陆桑故意逗她,夏木支支吾吾,跟在她身后软磨硬泡:“你们这是在约会?”
“吃个饭。”
“吃饭是约会的开始。”
“呵呵,过来人经验?”
夏木红着脸不说话,拉着她手郑重其事:“你要是真和邢灏好了我也支持,又帅又多金。”
陆桑反手搂着她肩膀:“他有喜欢的人。”
“啊,有女朋友?”
“嗯,有的。”
“别着急,你还有肖队。”
“……”
陆桑已经彻底无语,她和肖左,一个冰冷,一个无情,这样能凑到一起?
“婚介所没请你去真是亏了。”
“我这是给你指点迷津,旁观者清。”
“呵,你还是去解剖吧。”
陆桑转身上楼进办公室,刚推开门就见老许和老胡看着她。
她照旧淡定的走过去,无视他们八卦的目光,手刚碰到杯子就听老许开口:“桑桑,事儿真成了?”
陆桑知道他说什么:“屁!”
“咱不能这么粗俗。”
“我就是这么俗。”
陆桑可没义务满足他们的好奇心,况且她和邢灏清清白白,吃了几次饭,他可是一丁点意思没表示。
“人生在世,免不了俗,谁不俗啊。”
“呵呵,不管俗不俗,案子破了最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