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直点了点头，“都不用多礼，请起。”

老头和两个年轻的小厮起身，躬身候在一旁，苏直看着那个年纪较大的老头，“孙仵作，方才送过来的死者尸体你查验过了吗？”

原来那个老头姓孙，舒璐鸢看着他，孙老头颔首，“是，苏大人，一送过来下官就已经查验过了。”

“可有什么进展？知道死因了？”

孙老头微微蹙眉，原本就老态的脸上褶子都促到一块了，“回苏大人的话，恕下官无能，下官从二十岁起经手了这么多的案子，还从未遇到一起像这样稀奇的事情，上次送来的那个花楼的尸体，与今天的这个尸体，死因其实是一样的，应该是同一个凶手所为。”

“那到底是死的，凶手是如何行凶，能明白吗？”

孙老头摇了摇头，“没有，下官只能查到，这个凶手并非常人，他们的死因也十分奇怪，两个人的额头上多了一个胭脂大小的红痣，可是那红痣是用新鲜的玫瑰浸染掐折而成，下官曾经打开第一具尸体……”

孙老头面上灰白一片，脸上多了几分恐慌，欲言又止。

苏直微微蹙眉，连舒璐鸢也被吸引过去，难道还有别的进展，那红痣到底有什么特点？

苏直顿了顿，挥了挥手，后面跟着的几个官差和小厮纷纷都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这三个人，还有一屋子的死人，阳光从窗棱里折射进来，扑杀到地上，强硬却柔软，光柱间的尘土上下翻飞，里面安静的很，却没有一丝的暖意。舒璐鸢站在那里就有些不舒服。

那孙老头看了看舒璐鸢，还是有些为难要不要说出来，舒璐鸢抿唇，“孙仵作，刚刚送来的那具女尸，是我的丫头，请据实以告。”

孙老头抿唇，伸手，指着在最里面单独放着的一个担架上，被白色的布蒙着的一具尸体。

“苏大人，您若是过去看看就明白了。”

苏直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只是舒璐鸢还在犹豫，那尸体也能引起绿灵石的反应，她到底要不要过去，若是那尸体哗然而变，她有几分的胜算。

算了，反正一损俱损，她怕什么，若是那命数相连的人，她死了，那邪修还能活吗？

哈，想到这里，舒璐鸢也就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她大步的跟着苏直走过去，孙老头连忙递给苏直一个铁棒子，让他借着挑起白布，以免弄脏了手。

苏直接过来，轻轻地在担架的一边，挑起了一个边角。

看到里面的东西，苏直脸色大变，震惊的目光尚未回缓过来，铁棒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一声清脆的咚，孙老头弯腰捡起来，舒璐鸢看着那一幕，也有些震惊，不过她还是看清了。

那大乔的脑袋被打开了，而里面什么都没有，空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圈的血迹，像一个无人居住的空房间，连骨头也没剩下，也像是被人吸干了里面的东西，外面依然是副好皮囊，只是里面……

舒璐鸢的心有余悸，绿灵石此时却并无任何的反应，只是除了对苏直的反应比较强烈一些，面对着这个大乔，竟然没有跟一开始见到这个尸体的时候那一般的抗拒和危险。

舒璐鸢也不知道为什么，孙老头拿着一把尖锐的剪刀，戴上了手套，把大乔的脑袋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大人，此事格外的蹊跷，这件事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下官不敢外传，这……这不像是人做出来的啊……”

是啊，人和邪修最大的区别，虽然都会杀人，但是人就算在极为变态张狂受到刺激的情况下，也会在伦理之内杀人，再厉害的，也只是分尸而已，而如此的杀人，既有变态的满足欲，也有对一个人人脑的热爱，当然不是寻常的人能做出来的。

苏直脸色铁青的站在那里，过了一会人才缓和过来，目光里满是震惊。

舒璐鸢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若是之前还怀疑过苏直杀人的 话，此时却是烟消云散了，这样的表情，绝对不是一个恶人的反应。

苏直嗯了一声，“做得好，再没有确凿的证据抓到凶手之前，这件事情绝对不能传出去，一会儿吩咐外面的人，知道的一个字也不准说出去，以免扰乱人心。”

“是。”

“孙仵作，你是怎么想到这里的？”舒璐鸢问道。

那孙老头顿了顿，“一开始送来的时候并无什么，我仔细查验了好几遍，都没有什么死因的迹象，不管是中毒还是淹死，或者是窒息，都应该有自己的特点，可是这具尸体上什么也没有看到。”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十分恶心，“但是身上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的尸斑，尸体也已经开始僵硬了，我估摸着死亡的时辰也不太长，这个死者的脸上反应却特别的快，因为一开始送来的时候，脸上依然是饱满圆润的，可是没过一会儿，这个脸已经开始凹陷下去，像是塌了一样。”

孙老头说着，还拿着手给他们比划着，让他们看。

“你看，原本这个死者的骸骨这里比较突出，这里的肉不少，就算是死了，也不该流失的这么快，我觉得好奇，就仔细的查了查，一抬起这个死者的头，就觉得格外的轻快，根本不是正常死者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