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开始起哄,围着一个戴着黑色毡帽的国字脸男人追问道。
仓庚一听南齐美人,当即竖起了耳朵。
戴着毡帽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得意洋洋得微眯着眼,慢吞吞的喝着酒。
一旁的伙伴见他半天不开口,开始用激将法,“依我看啊,老拖把是根本没有见到过那所谓的南齐美人。”
“说的也对,老拖把也不过就是王庭的一个普通守卫罢了,可能还没有机会见到南齐美人……”
“唉,那可这你可惜了,不知道南齐美人和我们北翟美人相比如何?听说南齐的女人皮肤可水灵了,捏一把能掐得出水来……”
众人议论纷纷,戴毡帽的老拖把大手往桌上一拍,怒道:“谁说我没见过,那天我去王宫送东西,亲眼看到那南齐美人乘着大王的马车出宫来。”
“真的?”
“那还有假……”
“……”
邻桌的人继续高谈阔论,仓庚登时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谢飒飒此次进入北翟,特地将骁骑营的七十二女将留在了迦陵关,他们口中的南齐美人,一定就是谢飒飒。
“老板,结账!”
仓庚在桌上留下几个铜币,拿上包袱,就匆匆离开。
北翟草原幅员辽阔,从阿兰城到王庭,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两天的路程。当仓庚抵达王庭的时候,北翟王即将大婚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草原。
北翟人能歌善舞,尤其是王庭的人们,每一位居民都是歌舞骑射的佼佼者。
万人空巷的王庭街头,人们盛装打扮载歌载舞。宽阔的广场中央,有一个扎满绸绢花团的舞台,美艳的姑娘扭动腰肢,挥动着长长的帛挂,挑逗着台下的年轻男人,引发一阵又一阵的尖叫。
仓庚牵着马,在街上艰难的行走。
“亲爱的朋友,能否向您打听一下……”
仓庚的话还没说完,那穿着皮裘的北翟少年欢喜的挽起仓庚的手,不由分说的跳起舞来。
“亲爱的朋友,一起来跳舞啊!”
仓庚被他拉着转了好几圈,然后又被另外一个年轻女郎挽住手臂,舞之蹈之。街上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在跳舞。
仓庚心里着急的要命,不得不压住怒气,笑脸打听,“我的朋友,请问王宫怎么走?”
在北翟不像大齐那般,王宫不在是禁忌,几乎每个进入王庭的北翟人,都会到王宫外围去游览一番,所以,就算仓庚在大街上公然打听王宫之所在,也不会引起怀疑。
“朋友也是远道而来,观看大王婚礼的吗?”
“婚礼?”仓庚惊愣。
那热情的路人拉着仓庚挤到街边,往长街尽头最高的一栋建筑一指,道:“那站到那里,自然能看到美丽 的王宫啦!”
“多谢!”
仓庚的话音刚落,拥挤的人潮突然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路。一队穿着华丽,威风凛凛的仪仗队伍从街巷的另一头走来,队伍中央,一辆铺满鲜花的马车缓缓行驶。
在北翟,冬天要找到这么多美丽的花朵可不容易,也只有王宫内的巧手花匠才能在如此严寒的天气,培育出如此娇艳的花朵。
阳光穿过透明的薄纱,照到马车上盛装打扮的一对男女。
那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看上去十分英俊。他头戴水晶王冠,蓄着漂亮的小胡子,一袭锦袍,用金丝银线勾勒出雄鹰的图案,雄鹰的眼睛上还点缀了一颗漂亮的黑曜石。在北翟能穿的起如此华丽且名贵的衣裳,用大脚趾也能猜到他的身份——北翟王完颜澈。
而在完颜澈身旁正襟危坐的华衣女子不正是谢飒飒么!
“飒飒——”
一向隐忍沉默的仓庚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追着马车呐喊道。他喊的是齐语,身边的北翟人听不懂,还以为是哪个部落的家乡话。
喧嚣的街市,走在前方的宫女们往马车上洒着花瓣。一直低着头怔怔发呆的谢飒飒猛地转过头,望着马车后喧闹嘈杂的人群。
“怎么了,我的美人?”完颜澈温柔的问询。
谢飒飒摇摇头,大概是听错了吧,这里怎么会有人用齐国语叫她的本名呢!
仓庚不停地追逐,可是街上实在太挤了,当马车经过之后,人群立即靠拢,不一会儿,就将他挤到街的另一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