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冰阵纹是从石雪裳那里剥夺过来的，天火纹缕则是摄取天火之后炼化而成。

“心冰”本身就是阵纹，融入御纹也情有可原，天火则因为是天劫雷火，算得上是天地秩序的表现之一，而阵纹则是被用来描绘世间万物的一种天地至高的特殊语言。天火纹缕融入御纹也没什么问题。

但是这个炼字纹缕的出现就很奇特的，显然是将整部《材料总览》浓缩而成。如果这种著作也可以形成阵纹的话，那“潜意炼心术”和“水行沐风诀”为什么没有化作阵纹？

“嗯？什么？”懒散的声音传出，一团光华从乾坤袋里钻了出来，在半空中晃了两晃才逐渐显露出郁见的身影，似乎还没睡醒般的揉了揉眼睛，“你刚才说什么？”

柳琪继看着郁见这一副睡不醒的样子，不由无语，这家伙明明是个器灵，又不需要像他这样辛苦修炼，为什么还这么喜欢睡觉啊？这么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让人嫉妒。

“甘师交给我的《材料总览》，现在在我的识海里变成了一个炼字型的纹缕，融合在御纹里了。”

“哦？”这一回听清楚了，郁见的双眸不由的一亮，“真的吗？看来这个老头果然不能小觑啊，若他修为能够跟得上，必成大器呀！”

郁见闭上眼睛，柳琪继便能感应到他的精神力出现在自己的识海之中，亲自去查看了一下情况后，郁见才道：“我说过，甘容的眼界不够，自身修为虽然是主要的一方面，但他所谓的‘旁门左道’其实都属于大道的一种，若他能够突破自身修为的屏障，未必不能以炼器证道。他所写的这一部《材料总览》，能够得到御纹的认同，就很说明问题。这个炼纹虽然比较弱小，但总算也是窃得证道的门径了。”

“如果《材料总览》能够变成阵纹，那是不是说，其他的功法，只要是我所学习的，都可以凝聚出阵纹？”

郁见点头，“理论上是可以的。”观察到柳琪继的神情，郁见对他的疑问相当了然，“不过御纹是很挑剔的，你修炼的那两个功法等级太低，根本无法被御纹认同。”

柳琪继眨眨眼，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起来，按照郁见所说，那便是这世间万物皆可化作阵纹，绕了一大圈，好像又回到了原点，真的变成了当初郁见对于阵纹的解释。

所谓阵纹，是天地的一种语言，用来描述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不论何物，尽被包含在内。

一株植物，扎根泥土，吸取养分，从根部运送到叶尖，这些循环往复，便是一个闭合的阵纹。

一只妖兽，血液流动，骨骼肌肉，心跳脉搏，都是一个一个的阵纹凝聚而成。

乃至一条奔流的河流，每一个水花的溅起和流淌，都能成为最朴素的阵纹之河。

思索至此，柳琪继反而更加茫然，如果抛开强弱等级之分，若所有的都可以被阵纹来描述，或者说，都可以凝聚成为阵纹，那么这个原本被视作是辅助之道的阵法，反而是成为了修行最根本之事？

从人类可以修炼开始，创造出了无数的功法，竟全都是舍本逐末？明明应该被包含在阵法之下，结果却把阵法视作一个分支？

数万年下来，人类已经将修为境界的不断提升，奉做修仙正途大道。

结果现在……竟然是错的？！

这个想法一旦萌生出来，立刻对他的心神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十六年来所形成的所有认知，都仿佛在这一刻被彻底毁坏。

“见鬼了！”

郁见看着柳琪继缓缓蹙起的双眉，脸色也变得越来越苍白，到了后来竟然摇摇欲坠了起来，大喝了一声：“柳琪继！”

柳琪继心中一震，被郁见这一声大喝震得清醒过来，一口黑血喷出来，整个人都忍不住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郁见观察了一下柳琪继的情况，看起来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冲击，但目前还好，认知并没有完全崩塌，松了口气的道：“差点被你吓死，你的认知要是崩溃了的话，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可就全都白费了。”

柳琪继也学乖了，不敢再去细究，却又不死心的问道：“郁见，你告诉，到底，阵纹到底是什么？我们所修炼的所追求的，又到底是什么？”